第十一次對衝時,亞斯蒂·蘭特的額角已淌出焦油般的液體。王琴文的劍氣在半空結成蓮花陣,將地獄之火困成囚籠。當古琴奏響《廣陵散》時,琴音竟化作巨浪衝破火焰,將使者左輪的機械齒輪瞬間鏽蝕。
"二十年前你就該死在靈山腳下。"王琴文的手指最後一次按在斷弦上,整個戰場的塵埃都被琴音凝成冰晶。亞斯蒂·蘭特在最後的瞬間看見,那柄腐朽的古琴突然綻出金線,將他的左輪連同手臂一同凍結成透明的琥珀,而他混濁的眼中竟無波瀾。
……
與此同時,端門的殘垣在餘燼中嘶吼,風卷著琉璃碎片,像一場逆向的流星雨。王誌遠單腳踩碎一塊雷石,紫電從鐧尖蜿蜒而下,在他銀甲上烙下焦黑的紋路。
"端門之後,就是皇城。"他的聲音被雷霆劈成兩半,前半句沉若山嶽,後半句炸裂如驚雷。
王光的身影在煙塵中浮動,仿佛一尊正在融化的黑曜石雕像。他右手的日刃與左手的月刃交替旋轉,割裂空氣的嘯聲竟壓過了遠處未熄的爆炸。
"我來隻為開路。"六個字,每個字都淬了毒。
話音未落,劍光已至。
王誌遠瞳孔驟縮——那道劍光竟不是直線劈來,而是在空中拐了七道折角,如同被無形之手反複折疊的利刃。紫雷龍馬尚在半途就被劍光從中剖開,雷獸的哀鳴聲裡,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劍身上被切成十二片。
"不錯。"王光舔掉唇邊的血,忽然笑了。
王誌遠抹去臉上的雷灰,長鐧在地麵劃出北鬥七星的軌跡。第七道雷痕亮起的瞬間,七道紫雷如鎖鏈纏向王光的四肢,卻在觸及黑衣的刹那被某種力量吞噬。
"影子吃雷?"王誌遠低吼著,鐧尖突然迸出七顆雷珠,分彆擊中王光周身七處影子。本該消失的雷珠卻在影子裡炸開,將那些黑暗的實體燒出七個血洞。
王光悶哼一聲,倒飛出去。他的影子在焦土上拖出長長的血痕,卻在落地前突然化作無數墨蝶,每一隻翅膀上都刻著光暗交錯的咒文。
王誌遠揮鐧橫掃,雷光如鐮刀收割麥浪,卻隻在半空斬下幾片蝶翼。那些沾血的蝶翼墜地後,竟化作利刃朝他腳踝刺來!
"好手段!"王誌遠旋身躍起,長鐧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圓弧。紫雷傾瀉而下,將蝶群燒成灰燼。灰燼尚未落地,他已在十丈外單膝跪地,鐧尖直指王光咽喉。
王光緩緩抬頭,眸中金銀雙色如熔化的金屬。他伸出雙手,日刃與月刃在頭頂交彙,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太亮了。"王誌遠突然伸手遮住眼睛,鐧尖的雷光卻在此刻暴漲,竟在強光中撕開一道紫黑色的裂隙。
兩股力量相撞的瞬間,整個戰場被拉入異次元。王誌遠看見自己的雷光在虛空中綻放成紫晶森林,而王光的光暗長槍則化作吞噬萬物的無底洞。
"原來如此..."王誌遠突然笑了,他鬆開長鐧,任由雷森林被黑洞吞噬。當最後一縷紫光消失時,他雙掌按地,地底傳來遠古巨獸蘇醒般的轟鳴。
王光臉色驟變——方圓百丈的焦土突然浮空,所有碎石、殘鐵、甚至凝固的血塊都化作尖刺,如暴雨般襲向他的光暗領域!
"你輸了。"王誌遠的聲音從地底傳來,帶著雷霆的回響。
王光卻笑了。他雙臂張開,日刃化作光輪,月刃凝成暗盾。當第一波尖刺襲來時,他的光暗領域突然反向旋轉,將所有的攻擊反彈回去!
王誌遠從地底躍出,銀甲上插滿了碎石。他抹去嘴角的血,長鐧指向王光:"我說過,你走不出端門。"
王光低頭看著胸前的血洞,緩緩拔出插在左肩的雷鐧。他的影子突然暴漲,將兩人同時吞沒。
黑暗中,王誌遠聽見王光的聲音如同來自深淵:"雷聲再大,也照不亮所有角落。"
當光芒再次亮起時,端門的廢墟上隻餘兩道深深的溝壑——一道刻著北鬥七星,一道描著陰陽雙魚。
狂風呼嘯,卷起漫天的灰燼,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掉。在這混沌的景象中,兩個年輕人的殺意如同兩道閃電,再次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然而,就在這第二次的轟擊尚未爆發之際,天地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這股恐怖的力量,開始不由自主地低伏下來。天空變得陰沉壓抑,狂風也愈發猛烈,仿佛是在為這場生死較量做最後的鋪墊。
王誌遠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王光,他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和無儘的殺意。他冷冷地說道:“我要走了,真是太可惜了,竟然沒有能夠親手殺死你!”
說話間,王誌遠迅速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後方開始撤退的士兵們。他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連自己也難以脫身。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鐧,使出全身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揮。這一擊如同雷霆萬鈞,帶著無儘的威勢,直直地朝著王光砸去,硬生生地擋住了王光準備向前衝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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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燕山那裡,卻不太明朗。
天穹低垂,烏雲如鐵,壓得人透不過氣。燕山立在軍前,背後便是神州聯軍的殘旗。他左手擎盾,右臂鮮血順指縫滴落,砸在凍得發硬的泥土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那麵盾名為“歸藏”,此刻已大如門扉,卻薄得近乎透明——燕山在呼吸之間,已將盾牌的密度抽離到隻剩一層原子鏈,卻用體積的膨脹撐開整片山道,替身後三百餘名傷兵擋住帝俊大軍黑潮般的衝鋒。
對麵,朱學汶踏霧而來。他披一襲漆黑鶴氅,衣袂無風自鼓,仿佛體內藏著無儘深淵。黑氣從他七竅溢出,凝成一張張扭曲人麵,又倏地碎成細針,暴雨般射向燕山。針未至,先聞鬼哭——那是直接剮蹭靈魂的顫音,不少聯軍士兵當場抱頭跪倒,七竅流血。
燕山咬碎舌尖,一口血噴在“歸藏”之上。盾麵驟縮,由十丈寬坍成方寸小圓,密度卻在刹那間被燕山拔高到白矮星級彆。黑針撞上來,發出金鐵交擊的爆鳴,迸濺的卻不是火星,而是漆黑的靈魂殘屑。燕山趁勢前踏三步,盾牌再次膨脹,這次邊緣生出鋸齒,像一柄被放大了千萬倍的齒輪,呼嘯著碾向朱學汶。
朱學汶冷笑,雙袖一振,周身黑氣倒卷,凝成一頭三首六臂的鬼王。鬼王六掌合十,竟徒手夾住旋轉的巨盾。燕山頓覺一股陰寒順著盾柄直刺識海——那是朱學汶的“剮魂絲”,專門撕扯記憶與情感。刹那間,他看見自己少年時倒斃在蠻人刀下的母親,看見第一次殺人後嘔吐的黃昏,看見昨夜副將替他擋箭時濺在他臉上的血。劇痛讓他單膝跪地,盾牌的密度開始失控,邊緣浮現蛛網般的裂紋。
“你的盾能改萬物之質,卻改不了自己的命。”朱學汶抬手,鬼王六臂齊揮,將“歸藏”連同燕山一同掀上半空。黑氣趁隙而入,化作無數細小鉤鏈,鎖住燕山的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有靈魂被撕下一縷,飄散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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