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長歌一家所住的小區不算新,隔音效果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藺千鈺剛下電梯,便聽見家中傳出阮長歌和姚興發的爭吵聲。
她快步趕去開門,門剛一打開,裡麵的爭吵聲猝然停下,接著一股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
客廳收拾的很整齊,室內並未開燈,唯一的光亮是窗外照進來的晨光。
透過那點光,藺千鈺瞧見阮長歌正赤腳坐在牆邊,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就像剛經曆了什麼令她懼怕的事情一樣。
即便是這樣,在看見藺千鈺的第一眼,阮長歌還是下意識硬生生地擠出了點笑容來麵對她。
姑父姚興發則是站在客廳正中間,滿麵通紅像喝醉了酒,但屋內並未聞到酒味。
他上衣整齊,褲子卻將掉未掉,讓藺千鈺有些尷尬地轉開了眼。
在見到藺千鈺進門的同時,阮長歌幾乎是立即站起身,朝她跑了過來,聲音有些沙啞:“千鈺回來了,昨天的比賽怎麼樣?吃飯了嗎?”
姚興發輕咳了一聲,彎腰撿起自己腳邊的東西,轉身走回臥室,“砰”的一聲關上了臥室的門。
他這類舉動,對藺千鈺來說是常規操作。
“比賽還行。姑姑,剛才家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藺千鈺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太對。
阮長歌眼神閃躲,轉身去廚房替她盛粥,彆扭地轉移話題:“餓了吧?來喝點姑姑現熬的粥,這麼早你肯定還沒吃。”
她不願說,藺千鈺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桌上擺著幾樣配粥的小菜,熱氣騰騰,一瞧便知是阮長歌一大早起來現做的。
藺千鈺確實也餓了,她應了一聲,推開自己臥室準備將東西放好後,換件衣服再出去吃早餐。
臥室門一打開,有彆於屋外的整潔與陰暗,她的臥室倒是燈火通明…卻一地狼藉。
堂弟姚風墨戴著降噪耳機,背對著臥室門,在藺千鈺簡陋的書桌裡正翻找著什麼。
藺千鈺對姚風墨的舉動習以為常,自她十五年前住進姑姑家開始,這個堂弟就一直不待見她。
經常擅自出入她的臥室,想“借”東西從來都不提前說一聲,闖進門說拿就拿。她自知自己是個外來者,所以從未對姚風墨的舉動表現出任何不滿。
阮長歌曾好幾次批評過自己兒子的行為,但不管她說再多遍,姚風墨依舊我行我素,就當這個家沒有藺千鈺這個人存在一般。
堂弟從小被姚興發寵著,隻聽姚興發一個人的話,對阮長歌說的話從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藺千鈺為了姑姑,隻能一忍再忍。
可她所有的隱忍,在看見地上被踩出腳印的合照後,徹底崩潰、瓦解。
她反手關上門,一步步走上前,撿起地上的那張三人合照,拿出濕紙巾細細擦乾淨,隨後想放進盒子裡收好。
可就在她打開衣櫃後,卻發現原本在最角落用來放照片的盒子,也早已不知去向。
緊咬牙骨,扶著衣櫃門的手慢慢攥緊,藺千鈺眼神空洞地關上櫃門,聽見屋內翻找東西的聲音停了下來,她緩緩轉過身看向對方。
“你在找什麼?”她問。
姚風墨吊兒郎當地隨手丟下從桌肚裡拖出的東西,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侵犯了彆人隱私,陰陽怪氣道:“喲,大冠軍回來啦?”
藺千鈺咬著牙,再次問道:“我問你在找什麼?”
她不同往常那般隱忍溫和的語氣,瞬間激起了姚風墨的叛逆,隻見他脖子一梗,態度囂張地開口:“這裡是我家,我找什麼還用得著跟你說?”
“可這裡是我的臥室。”
“那又怎樣?要不是我爸媽收留你,你這個無父無…”
“姚風墨,你給我閉嘴!”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藺千鈺的臥室門便被人推開,阮長歌幾步衝到姚風墨的麵前,舉起手就準備一巴掌打下去。
看到來人,藺千鈺原本緊握著的拳頭倏地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