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趙阿榫努力尋找措辭,“……為何對我的事,這麼上心?”說完,還下意識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皺巴巴的上衣。
“撲哧,哈哈哈哈……”小潘完全控製不住笑了出來。
趙阿榫正在整理衣角的手一頓,他惱羞成怒、滿麵赤紅地瞪著小潘。
這人要不是一直躲在藺千鈺身後,他今天定然是要把她揍得連親媽都不認識。
“我說得不對嗎?”他抹了一把臉,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些,對著藺千鈺道:“我父母和弟弟的死,我都不操心,你操心什麼?”
“和你沒關係!”藺千鈺不想同他廢話,再次問道:“一句話,查還是不查?”
“我父母在我年幼時,將我送去地下拳場打黑拳,用賺來的錢養他們和弟弟。這樣的父母…我為什麼要幫他們找出凶手?”
趙阿榫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自從來到雲江市,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自己年少的事。
今天或許是喝多了酒,對方明明沒有問起,他卻不由自主地想要傾訴。
藺千鈺也打過黑拳,深知那地方沒有規矩可言,她一個成年人尚且都小心翼翼,何況趙阿榫當年還那麼小。
於是她道:“你怎麼對你父母,我不予置喙。但你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對隔壁那對夫妻,還有他們唯一的女兒,有過哪怕一絲惻隱之心。”
他裝睡逃過了一劫,可那對夫妻又何其無辜?
還有他們的女兒,不過是去親戚家玩了幾天,再回到家時…麵對的就是兩具漸漸腐爛的屍體。
藺千鈺話音剛落,便察覺到自己身後,小潘整個人好像是愣住了。
連帶包裹著自己的那雙手,也慢慢不再生出暖意。
她抽出一直被對方保護著的雙手,反過來安撫著。
趙阿榫沉浸在那段久遠又不願回想的記憶裡……
有些殘酷的往事一旦說出口,帶給人的隻有二次傷害。
可是……
儘管站在他對麵的藺千鈺表情是那樣漠然,他還是開了口。
“我當然有過!”他苦笑,“可我能怎麼做?當年的我…除了裝睡和裝失憶,幫不了任何人!”
藺千鈺正準備開口,她身後的小潘卻突然出聲,語氣裡是少有的嚴肅:“所以你便選擇視而不見?連通報警電話都沒有打?”
對方被她問愣住了,半晌後才低著嗓音回道:“我想過報警,可是…那時的我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如果我報了警,警方沒有抓住人,我又該何去何從?”
“那你…”小潘有些激動,質問卻戛然而止。
藺千鈺接過她的話,繼續問道:“所以,你就選擇任由隔壁夫妻倆的屍體在房間裡腐爛…發臭?他們平時對你,可是比你父母對你都要好!”
趙阿榫一屁股坐到牆角的酒箱上,抬起雙手抱住頭,聲音微微顫抖:“當時我也很慌亂,我目送他們去隔壁殺人,躺回床上閉上眼睛時…我就在想……”
“想什麼?”小潘問道。
他搓著自己少得可憐的頭發,喃喃道:“叔叔阿姨平時對我這麼好,一定也理解我這次的做法。他們都已經死了,當然是希望我能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去涉險,你們說對嗎?”
沒有人回答他。
隔斷房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片刻後,藺千鈺低眉垂眼,看著窩在角落裡的人開口:“那你現在有了自保能力,願意同我們合力找出另外兩名凶手嗎?”
從剛才一直低著頭的人,慢慢將頭抬起,在視線捕捉到藺千鈺的同時,緩緩點了下頭。
看著對方空洞的眼神,藺千鈺雙眼極慢地眨了下。
隨即,才繼續道:“照理說,當初三人一同犯罪,另外兩個卻不知所蹤再也沒有出現過。隻剩你師父趙天玉一個人明目張膽在雲江市經營拳館,這其中必有蹊蹺。”
“我也從未聽師父提起這兩人。”趙阿榫同意她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