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星被啐得眉開眼笑,好心提醒她:“彆找了,我去接你之前藏了好久,你找不到的。”
藺千鈺悻悻然地站起身,路過魏南星身邊時輕哼了一聲,充分表達了自己對於能不能喝上一口,一點兒也不在意。
桌上擺好了三菜一湯,定睛一看,都是她愛吃的。
她夾了一口乾煸藕絲喂到嘴裡,暫時決定原諒對麵那個不讓自己喝酒的人。
魏南星拿著筷子,笑眯眯地看著大快朵頤的藺千鈺,滿足慢慢攀升至他的眼角,他眉眼燦若星辰低聲問了一句:“好吃嗎?”
努力咽下嘴裡的菜,藺千鈺感覺味蕾和身心同時得到了滿足。自從搬出去住後,她就很少吃到這麼地道,還這麼合自己胃口的家常菜了。
“你手藝越來越好了,下次教我幾招。”這樣她就不用天天吃外麵,閒暇時也能做幾道解解饞了。
被表揚的人嘴角翹得老高,心不在焉地夾了一口菜,本是沒什麼食欲的,但剛被表揚了,嘴裡的菜也吃得有滋有味了起來。
“你天天出去比賽,還要忙著教課。以後想吃就過來,我給你做。”
雖然魏南星這句話誘惑力很大,但藺千鈺還是搖了搖頭道:“總不能老是麻煩你,技術得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隨拿隨用。”
準備夾菜的筷子頓了頓,原本漸漸有食欲的人,看著麵前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忽然就沒了任何想法。
他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水喝了口,隨意地將杯子拿在手中把玩,“做完這一切後,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正吃得歡,突然被問到這麼沉重的話題,藺千鈺收回想夾菜的手,認真地想了想,回道:“可能,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比如說?”對方鍥而不舍地問道。
她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慢悠悠道:“小時候,爸爸希望我成為鋼琴家,媽媽呢…希望我成為舞蹈家。”
“那你自己呢?”
“我嘛……”藺千鈺目光亮亮的,看著表情凝重望著自己的魏南星,神色向往地說道:“我希望成為不務正業家。四處去旅遊,打打工看看風景,遠離一切人和事。”
這些年她活得太緊繃了,每天都生活在高強度的爾虞我詐裡,戴著多重麵具,整個人一直處於消耗的狀態,沒有一天是真正的放鬆和自由。
可是小時候的藺千鈺不是這樣的。
她愛做夢,喜歡大自然,熱愛一切美麗的事物。
她可以自己跑到郊區的山上,偷偷躲在樹叢裡看那些小鳥和小鬆鼠怎麼吃東西。
也可以蹲在池塘邊一下午,就為了觀察池子裡的烏龜和金魚相撞後,又各自遊開的鬨劇。
還記得有一次,她擅自跑遠,到飯點卻迷了路。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魏南星哭。
大人們都出去找她了,讓孩子們留在家裡先吃飯,偏偏魏南星不聽話,硬是自己偷跑出來,憑著之前和千鈺出去玩的路線,一路喊一路找。
直到最後嗓子都喊啞了,天色也徹底暗下來。
那個到福利院後就沒哭過的小男孩,筋疲力儘地坐在一旁的路牙子上,將頭埋在手肘裡,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以為沒人會看見,卻被終於找到回家路線的千鈺,瞧得清清楚楚。
那個年齡的男孩愛麵子,自認為男子漢是不能哭的。
所以兩人回家的路上,儘管眼睛都哭腫了,眼眶還是通紅的,魏南星卻硬是不肯承認,還憋著一股勁,一路上都沒理藺千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