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景帝根本逃不過林觀複的糾纏和鬨騰,尤其是見到她眼神居然瞟地上似乎猶豫時,興景帝生怕答應得慢了她能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林觀複:她還不至於那麼沒底線。
興景帝張嘴剛答應,林觀複手心向上開始要銀子。
興景帝:“……你缺銀子嗎?”
不說多年來大大小小的賞賜,自公主府修建,她鬨著出宮監督,他和太後不知零零碎碎給了多少補貼,可還是跟守財的貔貅一般。
林觀複:“我培訓女醫又不是為了我自己,第一受益的就是皇兄,難道還要我出錢?我是什麼冤大頭嗎?”
興景帝狠狠閉上眼,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出去,文忠會把銀子給你送過去。”
林觀複立刻變臉,衝著興景帝身旁裝隱形人的大太監文忠說:“張都知可彆忘記了。”
文忠恭恭敬敬地低下頭,他哪敢忘了這位小祖宗的事。
林觀複做事效率極高,從興景帝處回來,便開始連夜寫計劃書,埋頭苦讀的模樣看得瑞香和雲錦另眼相看,這可比當初和老師們讀書要認真。
瑞香提醒了好幾次明日再寫,但林觀複憋著一口氣寫出來,若是不連貫,她下次再動筆,恐怕光是找感覺都得一兩個時辰。
“瑞香,你通知個各宮,說我要召開女醫培訓班,若是表現好可重重有賞,女子皆可來自薦,不限年齡,不限出身,不限在哪當差。”
說完哐嘰一聲倒在榻上睡著了。
瑞香被嚇了一大跳,確定長公主身體無礙後按照她的吩咐行事,隻能說不愧是長公主,行事章法果然囂張,瑞香將消息散出去後,後宮又是一陣沸騰,想要找人告狀,發現太後和皇上就是長公主的靠山,皇後此時更是一心養胎。
林觀複還不知道又拉了一大波的仇恨,起身時瑞香正用溫熱的帕子給她敷在眼睛上醒神。
“公主,您吩咐的事奴婢已經辦了下去,可來考核的宮人有些多。”
林觀複偏過頭,“多?”
她還以為會湊不齊人呢。
瑞香:“除了女醫之外,浣衣局、禦膳房都有宮人想要和公主學習仙術。”
林觀複一臉呆滯,然後歎氣扶額,“這次培訓的重點是女子懷孕和生產,是要接生,不是要接麵團。”
但她也沒生氣,畢竟她自己沒說清楚。
等到了“招聘”現場,林觀複更是眼前一片發黑,最後選出來的人果然很少,哪怕要求放低到認字能聽懂要求的地步,也堪堪選出來三十個人。
她眼神都快呆滯了,但還沒忘記吩咐瑞香給勇敢來嘗試每人一個月的月銀,落選的人雖然失望,但也不算一無所獲。
林觀複找興景帝去要場地,文忠這位大總管又被派了出來,很快將之前荒廢的院子收拾出來,桌椅都連夜安排好。
林觀複從太後那裡“借”了善調養婦人身體的嬤嬤,又將她了解的孕期產科知識整理出來,結合《黃帝內經》編造出“一摸二聽三觀察,產道宮縮都要查”的順口溜。
等到了實操課,更是安排上豬膀胱裝紅豆來模擬分娩,一群人害怕的同時手沒停,時不時還能聽到尖叫聲。
林觀複甚至提出在冬瓜上練習縫合術,一群女子想到日後這些會用在人身上,手都在顫抖。
隻有禦膳房的人忍不住嘀咕,長公主這是培訓女醫還是女廚啊?
彆說宮人們路過時都好奇地想窺探一二,就是來旁觀過的皇後和太後走出去時都一臉恍惚,但她們也沒有製止林觀複的“胡鬨”。
比起旁人,太醫院的人更加難以接受,尤其是知道長公主將女醫培訓視為兒戲時,心道果然女醫不值得信任,但又認為這般會叫人誤解他們太醫院。
林觀複聽見興景帝告知她太醫院不滿時都恍惚了一瞬,第一個彈劾她的居然不是禦史?
禦史:?
林觀複衝著興景帝不滿,“皇兄,你不治他們的罪跑來和我說什麼意思?難道還要我認錯悔改不成?”
興景帝對她無理取鬨早已習慣,“你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嗎?”
林觀複立刻還擊,“天下就念叨著我這點事,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興景帝不再和她繞彎,“你若是能說服太醫院的人,對你的女醫培養亦有好處,當世終究是男子醫術更為高明,學習醫術最好的師傅難道有比太醫院更強?”
林觀複若有所思,她又不是真的腦袋空空,“皇兄,太醫院誰的性格最爭強好勝,但醫術人品又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