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複蹲在研究所後門的消防梯上無聊地玩著手裡的水球時,覺得宗芮是故意整她。
哪怕她是大忙人不能立刻見她,但也不用把她安排到後門的消防梯啊。
她來得這麼大大方方,宗芮倒是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樣,最主要的是,這戲太假了。
更像是報複。
林觀複一邊腹誹宗芮,一邊玩著手裡的水球,控製變換成各種形狀,小狗小貓應有儘有,形態上倒是沒問題,但還是沒辦法變出毛發根根分明的效果。
“你很會自得其樂。”消防門突然打開,宗芮的鏡片上反射著陽光。
林觀複露出一個毫無感情的笑容:“你要是再不出來,我都打算給你的研究所灌水使點小破壞了。”
宗芮當著林觀複的麵從隱藏的角落拖出來兩副折疊椅,哪怕她做不了大表情,但林觀複就是感受到濃濃的嘲諷。
“我哪裡知道你真這麼乖蹲在這玩半個小時水球。”
林觀複抿緊嘴,不想繼續這個讓她丟臉的話題。
她從梯子上跳下來,好好的樓梯不走非要尋求刺激,水球也炸成水霧,“不小心”地噴濺到宗芮的肩膀上。
她露出大白牙,心情極好:“對不起啊,我的控製還是不夠。”
宗芮靜靜地看著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主動來找的我。”
誰有求於誰,一眼分明。
林觀複正兒八經地鞠躬,宗芮眼裡的嫌棄都快打破她的生理性麵癱了。
“對不起。”
宗芮懶得和她計較,沒皮沒臉的讓人不想深究:“問什麼?”
林觀複刷地一下起身:“秦博士,在你眼裡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還不忘補充一句:“現在你們可不是學校裡的師生關係了,不用因為平時分和畢業說昧良心的話。”
一聽就是上過學的人。
宗芮這次罕見地沉默了,隻是抬頭看著遠處的虛空。
林觀複也不催促,隻是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一塊看。
宗芮突然說:“兩管血。”
“啊?”
“我和你可沒交情,隻有利益交換,互利互惠而已,兩管血換剛剛的答案。”
林觀複撇撇嘴,一副“你絕情,你傷害了我”的表情,“說得這麼冷酷絕情啊?”
宗芮輕輕掃了她一眼,似乎在說“不然呢”。
林觀複重重地歎口氣,擼起袖子:“行行行,抽吧抽吧。”
她回家就得讓老陳買點豬肝豬血什麼的補補。
宗芮沒有立刻動作:“先欠著吧。”
林觀複立刻收回胳膊,動作快得好像害怕她反悔去讓人拿針筒過來。
宗芮抬手扶了扶眼鏡框:“我們除了師生關係,還有一個關係。”
林觀複認真地聽,心裡也有些無奈,這大喘氣的。
“實驗者和實驗體的關係。”
“什麼?”林觀複確實沒想到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哪怕猜測過倆人關係不睦,但讀書的時候想要遇見一個好的導師本就千難萬難,但也絕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喪儘天良的過往。
宗芮手腕完全露出來,林觀複第一次看到的那個隱約的傷疤露出來,很整齊的傷口,像是被縫過無數次。
宗芮的聲音依舊平靜,好像在說今天晚上吃什麼:“我是他的實驗體,在我之前,在我之後,都還有很多人。”
林觀複喉嚨發緊:“他的實驗內容?其他人呢?”
“異能催化實驗,在末世大規模感染初期,他便很有‘預見性’的開啟了這個項目。”宗芮放下袖子,“應該都死了吧,或者說,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