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複本以為雨季會這麼平靜地度過,但沒想到在本該慢慢減小雨勢到雨季度過的尾期,老天爺似乎看不慣他們沒有損失,雨勢居然比一開始還要來得急、來得猛。
林觀複是被衝進來報信和通知轉移的獸人驚醒的,睜開眼腦子都沒清醒過來,隻看見部落的獸人毛發上沾染泥漿,正在急切地和蒼刃說著什麼。
“後山的泥土鬆動了!”
林觀複耳朵一動,捕捉到關鍵的信息瞬間像是被一盆冷水潑了了激靈。
連續的雨水本來就讓山體吸水飽和,再加上現在突然的暴雨,山體終於不堪重負,隨時都可能發生滑坡。
接著,林觀複便聽見耳畔傳來悠長急促的狼嚎,蒼刃正在召集外麵的獸人,很快,陸陸續續便有獸人回應,獸人們也都接二連三地趕回來。
蒼刃看向林觀複:“你和巫醫先收拾必要和珍惜的草藥。”
林觀複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如果要迅速轉移的話,草藥都不能全部帶在身上。
她立刻讓絨尾和黑牙拿著防水布鋪墊在草藥區,她和無痕開始收拾必須的草藥,保護獸人子嗣的夜光草和月影部落祭祀的月光草是最先被定義為珍稀的,林觀複直接用了兩層防水布裹起來,分成兩份以防萬一。
月痕那邊則是讓絨尾和黑牙幫忙打包,速度倒是很快,等蒼刃召集全部的獸人通知轉移時,這邊也沒有耽擱時間。
“先保護幼崽和年邁的獸人轉移到高地。”
外麵的大雨像是有人拿著一盆水潑到臉上,刺得眼睛都睜不開,偏偏大晚上路泥濘還看不清很不好走,時不時就能聽到摔倒的聲音,哪怕是成年的獸人也不例外。
幼崽在最中間,前後左後都有獸人保護,林觀複在裡麵走的同樣艱難,一路上幾乎可以說是摔打過來的,有自己摔的也有被周圍幼崽連帶的,林觀複再一次吃了一嘴泥水時,自暴自棄地想著還不如直接爬過去。
但下一秒還是一聲不吭地爬起來繼續走。
轉移到高地勉強用防水布搭了個躲雨的窩棚,臨時到連柱子都需要成年獸人支撐著才不能倒。
剛一停下來,林觀複借著勉強的亮光看著依舊在轉移的狼群。
她現在都不奢望大雨停下來,隻祈禱白天快點到來,起碼走路能稍微少滑倒幾次,獸人再皮糙肉厚也不是這麼摔的。
林觀複剛剛輕輕一掃,就發現所有幼崽基本都摔到了,不少還被連帶著刮破了皮毛,隻不過一隻隻一聲不吭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給部落添麻煩。
林觀複踮起腳尖想要找到父親的身影,但很可惜身為狼王的蒼刃並沒有在轉移的前列,她歎了口氣變為人形,然後從轉移的物資裡找出一個被她叮囑保護好的陶罐。
月痕精神頭有些不好,坐在角落邊瞟了一眼:“藥膏?”
林觀複點點頭:“我趁著沒事做的。”
陶罐都是在月痕那順的,哪怕知道了陶器的燒製方法,但就那極低的成功率導致整個部落目前還未達成一戶一個的標準,也就巫醫那裡能有點餘貨。
林觀複拿出她專門挖出來的木勺,在生起的火堆旁邊烤了烤,然後便開始給一隻隻狼崽上藥。
“小哈,我沒有受傷,就是掛了點皮。”黑牙還想要拒絕。
林觀複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表情嚴肅,十分有氣勢地說:“閉嘴!”
黑牙還真被她震住了,連帶著其他狼崽都瞪大眼睛,一隻隻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不像是狼更像是狗。
狼崽身上的傷口確實都不深,但架不住這個天氣太過莫測,左右沒事那就找點事做。
林觀複給排排隊的狼崽們上完藥,連月痕都沒落下。
她就那麼安安靜靜但執著地站在月痕麵前,月痕想要掙紮就看到後麵一群狼崽鬼鬼祟祟偷看還特彆明顯的模樣,無奈地變成獸形讓她上藥。
到最後連維持窩棚木樁的成年獸人都沒逃過,林觀複陶罐子裡麵的存貨也沒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