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複抬頭的瞬間,隻覺得剛剛聽到的聲音和眼前的女孩一點不相符。
一身她不認識但明顯屬於輕奢品牌的連衣裙,妝容精致絲毫不見粗糙感,臉上卻帶著友善又略帶羞澀的笑容。
如果不是她對這張臉毫無印象,這個場麵或許會很漂亮。
“沒有人。”林觀複隻是平靜地說,聲音既不冷淡也不熱絡。
不過,大學教室裡空蕩蕩的,正常人都不會湊到角落隻有一個人的身邊。
不是搭訕就是有所求。
“我叫甄盼,你或許不記得我了,我們一塊上過西方美術史的課。”甄盼和林觀複隔著一個座位,細聲地介紹,“當時老師抽中你回答問題還誇你見解新穎獨特,我就一直想認識你,但看你總是一個人,好像不太愛說話。”
林觀複腦海裡都回憶不起來了,被抽中這種小概率事件倒是記得,但說實話,她現在連被抽的問題是什麼都忘了。
而且,甄盼這話說的好像她當時說了什麼驚世之語一樣。
她什麼水平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嗯,那真是巧。”林觀複的態度已經擺在了回答上麵。
甄盼就好像沒有察覺到她的冷淡,自來熟地繼續說:“其實……我挺理解你的,我也喜歡一個人獨處。我聽說你是休學回來的,一定是家裡……抱歉,是不是說到你的傷心事了?”
林觀複敲鍵盤的手指頓了一下,心裡則是不耐煩,有什麼陰謀詭計可不可以衝著她爸和她哥去使喚。
林正峰&林予安:你清高,你孝順。
甄盼則是和她完全想岔了,還以為她是被戳中了心思,繼續推心置腹:“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林家的晚宴上。”
林觀複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甄盼笑著說:“不過我們隻是有幸參加,和林先生林夫人並沒有太深的交情。”
“唉,說實話,這個圈子裡誰家都很複雜,像是我爸媽都是先離婚然後又都再婚,兩邊都有了孩子,有時候感覺自己是個多餘的。”
“有的人家裡父母表麵恩愛,但背地裡也是各玩各的,隻不過麵上裝得花團錦簇,不過像林家這樣……紕漏還是太大了點。”
林觀複難得開口,沒有讓她繼續唱獨角戲:“或者說是他們不上心。”
這話說得很露骨了,雖然語氣冷淡,但隱藏的怨恨已經飄出來了。
甄盼眼底閃過一抹亮光,目光瞟向林觀複,觀察著她的反應:“可不是嘛,我也挺佩服你的,居然還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還能心平氣和地和……那誰相處。如果換做是我,肯定要不甘心要鬨的,也是我脾氣壞,我爸媽都說我這壞脾氣沒誰受得了。”
“但脾氣霸道一點才不會吃虧,有些東西本來是我的,起碼不用被外人占著還得表現出大度,想想都要憋屈死了。”
林觀複心裡冷笑一聲,這是明晃晃地說林舒窈占了她的位置和資源,挑撥她的和林家的關係啊。
她沒接話,確定了甄盼來者不善,隻是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準備再聽聽她的目標是誰。
甄盼被她這樣的反應弄懵了,而且林觀複黑黝黝的眼睛盯著她,讓她心裡都發毛,可有些話又不得不繼續說下去,但總覺得事情脫離了掌控。
“要我說啊,也是有人拎不清和沒有自知之明,霸占了那麼多年的東西正主回來了還不要臉的占著。當然,也是林先生和林夫人……親疏有彆啊。”
林觀複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語氣平靜:“甄同學,西方美術史的論文寫完了嗎?”
“啊?”甄盼不明所以,沒跟上她跳躍的思維。
林觀複好心提醒:“這份論文占比還挺重的,我記得下周二就要交論文了,選題也很有難度。作為一個過來人,我給出兩個方向吧,格爾尼卡的結構分析或者是蒙德裡安的冷抽象,都很有話可寫。”
才怪,這兩個方向哪個都不好寫。
甄盼的臉瞬間漲紅了,有種被無視的恥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