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的命令第一次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李四喜聲嘶力竭的吼叫,像是一塊石頭丟進池塘中,根本無法撼動那堵蠕動的人牆,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混亂和咒罵。
就在這混亂達到極致頂點,整個闖軍前鋒如同一條臃腫不堪、首尾不能相顧的貪食巨蟒。
已入城部隊如同蛇腦袋,深陷在財富的泥潭裡瘋狂扭動撕咬,吞噬一切。
後續部隊像是蛇的身體,在狹窄的城門咽喉處拚命擁擠、互相踐踏。
而落在最後、尚未完全靠近城門的李四喜中軍,就像是蛇的尾巴,因前方的擁堵而顯得格外鬆散、脆弱,與混亂的核心拉開了距離,警戒力量幾乎為零。
“嗚!”
一聲低沉、悠長、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響起……
一聲號角,毫無征兆地在闖軍龐大陣型的側後方響起。
這號角聲帶著一種奇異的金屬顫音,迥異於闖軍或明軍任何一種號角,冰冷、詭異,直透靈魂。
緊接著,是沉悶而迅疾的馬蹄聲,如同無數麵戰鼓被瘋狂擂動,密集的鼓點敲擊在乾燥堅硬的土地上,由遠及近,速度驚人。
這蹄聲沉重而整齊,絕非散亂的潰兵或小股斥候。
“殺!”
驚雷般的怒吼如同平地炸響。
一道黑色的鋼鐵洪流,出現在那片生長著稀疏灌木的小山之上。
這是一支騎兵,它的規模不大,但卻裝備精良、殺氣衝霄的騎兵。
閃光閃爍的鋼刀撕裂了丘陵邊緣的薄霧,直指在闖軍大陣最薄弱、最毫無防備的尾部。
但這支騎兵的數量隻有兩百騎!
但這兩百騎,裝備卻與這個時代截然不同,充滿了超越時代的詭異感。
騎士身披一種灰黑色的護具,正麵的防刺服看似輕薄,但其實可以抵擋子彈的射擊。
一匹匹戰馬高大神駿,膘肥體壯,看來花費了許多飼料去喂養。
騎士手中揮舞的是清一色閃爍著森冷寒光的精鋼馬刀。
刀身狹長微弧,刃口在晨光下流動著水波般的寒芒。
在戰馬的兩側,還掛著短管火槍等零零總總的武器。
天策軍的騎兵隊發起快速衝鋒,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接近闖軍。
人馬合一,如同兩百支離弦的勁弩,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衝向闖軍鬆散的輜重營之中。
“噗嗤!噗嗤!噗嗤!”
鋒利的精鋼馬刀借著座騎衝刺帶來的恐怖動能,輕易地撕裂了闖軍士兵身上單薄的號衣、破舊的皮甲。
如同熱刀切過凝固的油脂,騎兵隊輕易殺穿闖軍輜重營。
刀刃斬斷骨骼的脆響、切開肌肉的悶響、以及血液噴濺的嘶嘶聲,瞬間連成一片。
刀光如同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蓬蓬溫熱的血雨和殘肢斷臂。
闖軍輜重營的士兵接近於民夫的作用,他們沒什麼作戰經驗,也談不上多少忠誠和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