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硝化棉、硝酸甘油、無煙火藥……這些平平無奇的名詞,當年在研製的時候可是死了不少人的。
當年諾貝爾搞硝化甘油,直接炸死了弟弟、炸殘了父親。
王策斬釘截鐵的說道:“凶險也得搞。”
“底火是這次研發的關鍵。製酸製硝的工藝很凶險,慈燁,待會我們商量一下,定下最嚴格的安全規程……然後找最膽大心細的人,在小規模、隔絕的環境下試製,每一步,你我親自盯著。”
“好。”
朱慈燁重重點頭,眼神裡燃燒著頂級爆炸狂特有的狂熱與執著。
王策在紙上畫了個圖形:“圓形的炮彈就不用再做了,我們全力研發這種尖頭的炮彈……撞針就在炮彈頂部,落下去的時候就能爆炸。”
“我親自負責底火的試製。”
“彈殼需要黃銅衝壓,既要保證撞針能順利擊發,又要足夠堅固密封,防止藥粉受潮或意外泄露,這個交給工匠老李。”
長著一臉絡腮胡的老李徹底麻了。
黃銅?
用黃銅做彈殼?
那特麼都是錢啊!
好在將軍大人真是有神鬼莫測之能,很快從倉庫裡拖出了一箱箱的銅錠。
老李都快哭了。
這些銅錠要是打造成銅六鋅四的錢幣,可真是老值錢了。
王策沒搭理老李頭,他接著點出下一個關鍵。
“撞針……必須足夠堅硬尖銳,一擊必穿,但又要韌性十足,承受巨大衝擊力不斷裂。最好的材料是……”
朱慈燁立刻接口:“鋼,百煉精鋼。”
每一個化學家、物理學家都是狂熱的爆炸愛好者,此刻的朱慈燁眼中閃爍著求道者的光芒。
朱慈燁向王策說道:“取其剛硬,反複鍛打而求韌性之平衡,針尖需打磨精準,這個交給鐵匠張。”
王策拿著圖紙說道:“整個炮彈,包括撞針、火帽室、傳火道、主裝藥室,大家統一標準,各司其職,爭取儘快把炮彈樣品做出來!”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確地下達,整個軍工作坊如同精密的齒輪,在王策的藍圖和朱慈燁的技術分解下,開始圍繞著“撞針觸發引信”這個核心目標瘋狂運轉起來。
這個延安府簡陋的工坊區,日夜爐火不熄,錘打聲、鋸木聲、爭論聲不絕於耳,空氣中彌漫著金屬、木料、硫磺和汗水混合的獨特氣味。
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未知和挑戰,失敗和意外如同陰影般隨時籠罩。
底火的試製,是第一個鬼門關。
朱慈燁在城外河邊找了一處木棚作為臨時實驗室。
膽大包天的朱慈燁親自操作,穿著厚實的防彈服,戴著防暴頭盔,小心翼翼的進行操作,神情專注得近乎神聖。
朱慈燁將提純過的脫脂棉小心翼翼地浸入濃硝酸與濃硫酸的混合酸液中,動作輕柔得像對待初生的嬰兒。
王策在遠處看得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每一次攪動,每一次溫度的控製,都關乎生死。
王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第一次小批量試驗,乾燥過程出了問題。
朱慈燁判斷失誤,將剛處理完、還帶著酸液的硝化棉,放在一個相對密閉盒子裡晾乾。
結果,盒子裡溫度隨著化學反應中悄然升高,終於發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