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打吧打吧！這世道，就沒個消停！隻盼著彆打到咱們慶陽來！好不容易安生幾個月……”
“有王大人在，有咱天策軍守著，闖賊想來？崩掉他滿嘴牙！”
旁邊一個賣力氣的壯漢甕聲甕氣地插話，引來周圍幾人附和。
“就是！王大人的兵，那火器！嘖嘖，聽說幾萬人都被打趴下了！”
王策和劉瞎子、朱慈燁交換了一個眼神，潼關的消息和百姓對天策軍的信心，都清晰地傳遞了過來。
幾人尋了一處看起來還算乾淨的茶棚坐下歇腳。茶
棚裡人不少，大多是些歇腳的腳夫、小販。
老板娘是個爽利的中年婦人，熱情招呼：“幾位客官，喝點什麼？咱這有慶陽本地的山茶，還有新下來的秋梨湯！”。
王策吩咐道：“來壺山茶，再上幾碗秋梨湯，潤潤喉。”
“好嘞！馬上來！”
茶水和梨湯很快端上。
山茶微苦回甘，秋梨湯清甜解渴，正好驅散一天的暑氣，幾人正喝著，旁邊一桌幾個風塵仆仆的行商打扮的人，正在低聲交談，語氣中帶著憂慮。
“……潼關那邊，聽說孫督師催得緊，朝廷的糧餉卻遲遲不到，軍心有些浮動啊！”
“可不是！闖賊糾集了幾十萬大軍，號稱百萬，磨刀霍霍！孫督師手上的秦兵雖然能打，但人數劣勢，糧草又不濟……唉，難說！”
“這要是潼關有失……中原門戶大開，闖賊直撲京師……咱們這慶陽，怕也難獨善其身！”
“是啊！隻盼著孫督師能頂住……”
朱慈燁端著茶碗的手頓住了，眉頭緊鎖。
劉瞎子也放下了梨湯碗，王策默默喝著茶，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眼神深處，卻如同平靜湖麵下湧動的暗流。
慶陽府城外的官道旁，一片新開墾的田地延伸向遠方，夏末的陽光下，玉米杆子挺立著寬大的葉片，抽出的穗子頂著淡黃的花絲，土豆田則是一片深綠，隱約可見壟間翻起的褐色泥土裡藏著飽滿的果實。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作物的清香，遠處是農人辛勤勞作的身影，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王策幾人微服私訪，正沿著田埂緩步而行，享受著這難得的、充滿希望的田野風光。
朱慈燁還在低聲與王策討論著剛才茶棚裡聽到的潼關消息，月月和靜兒則被田埂邊幾簇不知名的野花吸引，蹲下身去采摘。
突然，一陣尖銳的哭鬨和激烈的謾罵聲，如同不和諧的音符，刺破了這片田野的寧靜。
聲音來自前方不遠處，一個農家小院的門前，那裡圍攏了十幾個附近的農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掃把星！你就是個掃把星！克死男人的掃把星！”
一個身材粗壯、滿臉橫肉、穿著臟兮兮短褂的漢子，正指著院子裡一個穿著粗布白衣、身形單薄的年輕婦人破口大罵。
那漢子唾沫橫飛，神情凶狠，不停的叫罵著。
聽兩人對話，這男的名叫鄧悅，看樣子極為豪橫。
被罵的婦人叫呂萍，臉色蒼白，眼睛紅腫，身體因為哭泣和恐懼而不住地顫抖。
“鄧…鄧家大哥，你…你不能這麼說，我當家的是死在平陽的戰場上，是給王大人打仗死的，不是被我克死的……”
“呸！”鄧悅狠狠啐了一口，打斷她的話，聲音更大，充滿了蠻橫和貪婪：“你個掃把星，給老子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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