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暮色還未沉透,金山衛城中心的點將台上已懸起六盞羊角燈。李勇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梯登上戲台,玄色大氅被北風吹得獵獵作響。
"列位將士、鄉親——金山春晚開始"他話音未落,台下近數千個軍民已齊聲哄笑。原來他腰間竟掛著個褪色的紅綢腰鼓,是上午慰問老兵時順手牽羊"借"來的。
《金獅踏浪》由水師將士扮成的金獅,踩著特製的高蹺,時而躍起撲向象征"海盜船"的草垛,時而鑽過掛滿銅錢的"寶船"龍門。獅頭口中噴出五彩紙屑,寓意"財源廣進,浪濤平靖"。
《火龍獻瑞》壯漢們赤膊舞動三條浸油的火龍,龍身綴滿浸過鬆脂的麻繩。在震天的鑼鼓聲中,火龍穿梭於點滿火把的街巷,最後在廣場中央盤旋成"福"字造型,將夜空映得通紅。
《農家樂》農戶們扮作耕牛、穀倉、稻草人,用誇張的動作演繹"春種秋收"。最逗趣的是"稻草人跳舞"橋段——突然"稻草人"帽子被吹落,露出士兵的臉,引得滿場哄笑。
《福祿壽三星賀歲》伶人扮作白須三星,唱著改編的《福祿壽》小調,向軍民派發用紅紙包著的"吉祥物"——實則是曬乾的辣椒驅寒)、麥芽糖甜蜜)和炒黃豆多子多福)。
《萬家燈火》孩童們提著自家糊的紙燈籠,組成"福壽春"等字樣。最後所有燈籠彙聚成一條"火龍",在《恭喜發財》的調子裡繞場遊行,燈籠上還寫著各家商號的名字,果然金山出奸商........
壓軸戲是《團圓宴》李勇帶頭,一群金山“高乾”人人端出一盆紅包,給大家“下”紅包雨。軍隊炊事班,抬出一籠籠的新鮮肉包子,軍民們圍坐台下,每人分得一個,吃到的人人歡呼雀躍。
夜幕如墨,廣場中央的篝火劈啪作響。李勇親手點燃引線,隻聽"嗖"的一聲,第一朵煙花"嘭"地綻開在夜空,化作萬千金雨簌簌灑落。緊接著,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煙花接連炸開,有的如牡丹怒放,有的似流星追月,更有螺旋狀的火蛇盤旋而上,拖曳出長長的光尾。"看!那朵紅的像不像咱們的戰旗?"老兵王鐵柱指著天空大喊。
孩子們騎在大人肩頭,指著不斷綻放的煙花又笑又叫。最後一刻,數十朵煙花同時騰空,在最高處炸成璀璨的星河,映得每個人臉上都閃著暖光。硝煙彌漫中,不知誰帶頭唱起了《將軍令》,粗獷的歌聲混著笑聲,驚飛了城頭棲息的寒鴉。
崇禎四年大年初一,李勇的豪宅處處掛上紅燈籠,門窗上都貼上設計新穎、富有創意的春聯和窗花。
臘月廿五,李勇突發奇想,命人用金絲楠木趕製了一副鑲玉麻將,吆喝著要和老媽、兩位夫人"切磋牌技"。今天,他翹著二郎腿坐上桌,心裡盤算著:"三個弱女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開牌不到半小時,李勇就懵了。老媽摸牌時眯縫的老眼突然雪亮,把把天胡;大夫人湯青雨表麵繡花,暗地碼牌如飛;二夫人沈佩玉更絕,邊嗑瓜子邊吃糖,還能笑眯眯說:"相公,這圈你包了。"絕壁是智商碾壓,這可是著名的川麻“血戰到底”。
"媽,您這手氣...莫不是開了天眼?"李勇盯著自己杠上開花卻點炮的對子,額頭沁汗。老娘叼著新出的特種細煙:"你爹教的!"兩位夫人憋笑抖落一桌銀元——全是李勇剛鑄的"金山銀元"。
傍晚收牌,李勇兜裡比臉還乾淨。他咬牙切齒:"這破玩意兒太邪乎!"轉頭就下令:"全國推廣血戰到底!"
三個月後,從鬆江府到呂宋碼頭,賭場裡都在喊:"杠上花加番!血流成河彆哭!"連西班牙商船的水手都學會了用撲克牌照貓畫虎。李勇摸著空錢袋歎氣:"早知今日,該讓她們教我打"血戰到底"..."
大年初二的廟會人山人海,李勇穿著青布棉襖,戴著鬥笠,被二十個便裝壯漢前呼後擁地護在中間。他左手攙著微顯孕肚的大夫人,右手虛扶著同樣小腹隆起的二夫人,身後跟著拄著棗木拐杖的老媽——這位四十歲的辣媽正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活像押送著三座"移動糧倉"。
"讓開讓開!"壯漢們邊喊邊推開人群,結果用力過猛,差點把賣糖葫蘆的小販捅了個跟頭。二夫人突然捂著肚子呻吟:"相公...好像寶寶在踢我..."全場瞬間死寂。李勇腿一軟:"媽!快叫穩婆!"老媽手持拐杖淡定道:"慌啥?她倆這肚皮,再蹦躂倆月也生不出來!"
擠到戲台邊時,大夫人突然瞪圓眼睛:"那糖畫做得像不像你鑄的銀元?"李勇還沒回神,兩個夫人已經為了搶最後一隻兔子燈掐成一團。壯漢們手忙腳亂地護著孕肚,結果自己撞成了疊羅漢。老媽冷笑:"瞧瞧你們這熊樣!當年老子懷你爹時..."話音未落,廟會屋頂突然掉下隻炮仗,在李勇腳邊炸成煙花。
"咳咳..."他頂著滿頭炮灰總結:"這哪是逛廟會,分明是遭賊寇打劫啊!"懷裡還緊緊摟著搶到的麥芽糖,衝兩個夫人邀功:"看!我搶到最大的!"
李勇護著三位女眷擠進燈會,瞬間被五彩斑斕的花燈淹沒。大夫人指著一條金龍燈嚷嚷:"這燈籠骨架是用咱家的鐵錠打的吧?"二夫人捂嘴偷笑:"相公,你鑄銀元的模子該不會也被偷去紮兔子燈了吧?"
老媽拄著拐杖直戳李勇後腰:"臭小子,那盞"五子登科"燈咋像你鑄幣局新出的銅錢模樣?"話音未落,三個婦人已為了搶猜燈謎的彩頭扭成一團。李勇被夾在中間,左手攔著要扯燈謎布的大夫人,右手拽著往燈籠上貼"福"字的二夫人,急得直跳腳:"媽!快管管你倆兒媳婦!"
突然一陣騷動,原來老媽舉著"早生貴子"燈籠非要和賣糖人的比高矮。壯漢們手忙腳亂地護著孕肚,結果撞翻了一排糖葫蘆攤。李勇頂著滿頭糖渣總結:"這哪是逛燈會,分明是三堂會審啊!",說完猥瑣的“嘿嘿”一笑,從懷裡抱著搶到的鯉魚燈,偷偷往兩位夫人手裡各塞一個。
李勇人穿越三年,總得過了一個比較“純粹”的春節,真心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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