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四年正月二十晨光剛爬上窗欞,科學院的議事廳裡已是一片硝煙味——不是火藥,是錢燒焦的味道。科技七大專項?不,六大!沈佩玉一進門就黑著臉,心痛得直抽搐:為了討好夫人,李勇忍痛砍掉了排水量1000噸的蓋倫船項目那玩意兒光龍骨就夠買百畝良田)。如今痢疾特效藥成功,隻剩五個項目還在燒錢。
“幾個老六,又是來騙經費的吧?”沈佩玉挺著四個月的大肚子,瞥了眼宋應星手裡泛黃的圖紙,冷笑一聲。本來她打算親自去現場驗屍指火炮試射),聽個響兒再決定撥款,但瞧著自己這孕相……算了,惹不起。
宋應星拱手行禮,展開《火炮輕量化改良書》:“諸位,此次采用鍛鐵拚合工藝——銅板卷內管,外包鍛鐵條,鐵箍加固,鉛焊料填縫……”他唾沫橫飛,沈佩玉的眼神卻越來越像淬了毒的銀針:“說人話!這玩意兒要多少銀子?”
“回夫人,鉛焊料試了二十七次,總算成了!”宋應星擦汗,“若軍代表認可,便可定型量產!”
沈佩玉當場扶額:“這得花多少……”
“能賺回來!”李勇一拍桌子,“換下來的舊炮,高價轉給朝廷、藩國、日本人,海盜也成!建奴?賣他們更賺!”見沈佩玉瞪眼,他壓低聲音:“科研才是第一生產力——這炮管韌性高、耐熱強,水師艦船用了比對手打得更遠更準,可以搶更多的地盤!嘿嘿!”
沈佩玉盯著圖紙上密密麻麻的標注,突然瞥見角落裡的小字:“‘可承受更高膛壓’?你確定?”
“夫人英明!”宋應星搓手,“舊炮賣的錢夠再造三倍的新炮!”
沈佩玉深吸一口氣,摸了摸肚子:“……先造一批試試,炸了算你們的。”
宋應星展開第二張圖紙時,議事廳的燭火突然晃了晃——不是風,是沈佩玉捏著銀票的手在抖。他指著圖樣上的龐然大物:“這是新型臥式鑽床,專攻兩大寶貝:蒸汽機氣缸、陸戰炮炮管。”
“輕量化!”沈星奕興奮地補充,手指在炮管剖麵圖上畫圈,“陸軍急得跳腳,就等著這玩意兒造輕型火炮呢!”他掏出一塊鑄鐵坯料,“咱用延展性最好的生鐵,先整體鑄造出圓柱坯,再上粗車床刨出雛形——氣缸和炮管一次成型,省時省力!”
沈佩玉眯眼盯著圖紙角落的標注:“‘已試驗成功’?”
“是!”宋應星點頭,“但問題卡在鏜床上和鑄鐵胚料材質上。”他指著圖上的氣缸,“用精密鏜床擴初孔時,要麼擴成傻大笨粗的水桶,要麼厚薄不均——”話音未落,沈佩玉翻了個白眼:“這就是你們說的‘成功’?!”
一激動茶水還濺濕了炮管剖麵圖,墨跡暈染成一片模糊的陰影。李勇撿起茶杯,慢悠悠道:“夫人息怒,這玩意兒好比給孕婦接生——急不得。”
“急不得?”沈佩玉拍案而起,“每個時辰,他們都在燒錢,去年燒掉一百萬!”
“但精度確實是工業生產的命門。”宋應星擦著冷汗,“我們試了六種鑄鐵配比,現在就卡在最後一關——如何讓鏜床的刀具在高速旋轉中保持穩定。”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聽說蘇州有個老鐵匠,祖傳的‘懸絲校準法’……”
沈佩玉一甩袖子:“那還去把人綁來,不對去挖來!”李勇滿頭黑線,這可不是他教的。
宋應星展開第三張圖紙,講到新的密封方式和耐磨耐高溫的密封材料,目前正在試用橡膠當密封材料時,沈佩玉一臉懵——這個是什麼“東東”,她的眼神就像見了耗子的貓。
“這玩意兒叫橡膠。”宋應星指著塊黑黢黢的膠塊,“我們在裡頭摻硫磺,嘿!您猜怎麼著?這膠不但更韌,火燒都不帶軟的!”他神秘兮兮壓低聲音,“比那纏油麻繩當密封材料的土法子強十倍!”
沈佩玉捏著膠塊往地上一摔:“摔不爛?”
“摔不爛!”宋應星咧嘴笑,“可新活塞運動方式……”他突然卡殼,看了一眼李勇,額頭滲出細汗,“這個……還在琢磨。”
“有方向嗎?”李勇露出非常理解的表情,隨口一問,“需要組織專家們專題討論?”
“彆急彆急!”宋應星從旁邊抽出三張設計圖,“您瞅瞅這個——一會兒大家去現場瞅瞅!”
眾人湊過去,隻見每個圖上寫著“原型機甲”“原型機乙”“原型機丙”四字。李勇眼尖:“喲嗬,今天還有彩蛋?”
宋應星抹了把汗,展開第四張圖紙。沈佩玉扶額坐下:“又是什麼燒錢玩意兒?”
“高強度鑽頭!”宋應星掏出一堆閃著寒光的鐵疙瘩,“我們試了七十多種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