鄖陽府早就是金山的"暗棋"。早在起事前快兩年,金山就以開采磷礦為名,將鄖陽周邊山頭買完,早就囤積好十萬石的糧草,更用金山的銀錢收買了當地知府——那知府收了銀子,早讓金山把鄖陽府的官府關卡全換成了"自己人"。
當李標帶著前鋒精兵摸到鄖陽城下時,城門早已大開,一千名新軍早已秘密控製了府衙、糧倉和城門要道。
"好!"李標拍了拍守城將領的肩膀,"三天內全員集結完畢,目標漢中!"
這三日,李標沒閒著——清點糧草、整編隊伍、派斥候探路,忙得腳不沾地。等到二十五日清晨,九千多精兵已整裝待發,糧食、兵器、馬匹全都備得妥妥當當。
從鄖陽到漢中,中間隔著號稱"難於上青天"的商洛山區。這地方山高林密,自古就是兵家難行之地——但李標早有準備!
主道上官府的關卡全被裡應外合民兵消滅,全部換成金山新軍的人員,整個鄖陽到漢中全部改姓“李”。更絕的是,李標派了前鋒三百人,提前五天摸黑潛入漢中城!這三百人化裝成貨郎、樵夫和乞丐,混在城中百姓裡,暗中聯絡了同誌會提前征召的五百名漢中本地民兵——這是年初就做好的布局。
崇禎四年1631年)的漢中府,像一艘千瘡百孔的破船,在天災與人禍的驚濤駭浪中搖搖欲墜。這座連接西北與西南的戰略樞紐,此刻已然成為大明軀體上一道無聲裂開的傷口,表麵維持著明朝疆土的名號,實則早已淪為饑餓與混亂的圍城。
漢中府在冊民戶約12萬戶,正常年份實際人口約4555萬人,勉強維持著相對穩定的生計。然而,1630年陝北大旱,如同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引發了一係列連鎖反應。數萬流民如潮水般湧入漢中,使得實際人口在短期內急劇膨脹至60萬。但好景不長,1631年,饑荒與瘟疫這對可怕的惡魔接踵而至,無情地吞噬著人們的生命,人口再度銳減。
漢中府的駐軍力量,看似有著紙麵編製的威嚴,實則不堪一擊。南鄭縣城的漢中衛,紙麵編製為5600人,可實際兵力僅有800人,更為糟糕的是,還缺餉50,士兵們食不果腹,士氣低落。寧羌衛紙麵編製3200人,實際兵力不足300人,早已逃亡殆儘,幾乎成了一副空架子。興安千戶所原本有1120人,如今隻剩下200人,而且這些人還並入民戶謀生,所謂的軍事防禦力量蕩然無存。整個漢中府紙麵編製9920人,實際現存兵力約1100人,如此薄弱的兵力,如何能守護一方安寧?
機動兵力方麵,陝西巡撫標營分防漢中的500騎駐南鄭),看似是一支可以快速響應的力量,但在實際中卻難以發揮應有的作用。川北援剿副總兵駐廣元,名義上協防漢中,卻從未真正出現過,不過是徒有虛名。漢中府的軍事防線,就像一座千瘡百孔的城牆,到處都是漏洞,隨時可能被敵人攻破。
崇禎四年春旱,漢江水位降至百年最低,原本肥沃的稻田龜裂,如同大地乾涸的嘴唇,渴望著甘霖的滋潤。糧價如脫韁的野馬,瘋狂暴漲,米價從1兩石飆升至4兩石,普通百姓連基本的溫飽都難以維持。張獻忠小股部隊約300人)活動於米倉山,劫掠西鄉縣,使得本就動蕩的局勢更加雪上加霜。李自成聯絡陝南綠林,在略陽、留壩設秘密據點,為這片土地增添了更多的不穩定因素。
八月,雲南滇中7級地震波及漢中,褒斜道發生山崩,阻斷入蜀官道月餘。交通的中斷,使得物資運輸困難重重,進一步加劇了漢中的困境。官倉存糧僅3萬石,而按照目前的消耗情況,到年底至少需要10萬石,巨大的糧食缺口,預示著至少2萬人以上將麵臨餓死的悲慘命運。旱災之後爆發的鼠疫,更是如同死神的鐮刀,無情地收割著生命。南鄭縣若不加以乾預,病死率將超過30,整個漢中府仿佛被籠罩在一片死亡的陰影之下。
陝西巡撫胡廷宴駐守西安,對漢中的危機視而不見,完全漠視這片土地上的生靈塗炭。漢中知府周士奇剛剛赴任,手中無兵無餉,麵對如此複雜的局麵,顯得束手無策。而地方豪強卻趁機崛起,掌控了漢中府的命脈。南鄭王家控製著糧食,城固楊家掌控著驛道,他們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犧牲百姓的生存權利。
衛所世襲軍官中,漢中衛指揮使李遇春擁私兵200人,卻縱容軍隊搶掠流民糧食,使得民變如火山口般,隨時可能爆發。漢中府名義上是明朝疆土,實則權力真空,各方勢力相互角逐,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座曾經繁華的戰略樞紐,如今已淪為一片混亂的廢墟,成為了大明王朝軀體上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預示著更大的危機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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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四年九月初五,當李標帶著主力翻過鳳凰山今陝西漢中境內),抵達漢中城郊時,天還沒亮。
"前鋒聯係上了嗎?"李標低聲問。
"回大人,聯係上了!五百民兵已經控製了東城門和南城門,就等咱們了!"斥候喘著粗氣回報。
李標咧嘴一笑:"好!傳令下去——午時進城,旗號打"勳陽府山匪踏破天",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午時三刻,當李標的三個旅九千六百精兵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漢中城下時,城頭的守軍還懵著呢——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商隊護衛"?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東城門和南城門早已被五百民兵打開,李標的旗幟已經插在了城樓最高處!
"漢中,拿下了!"
夜幕籠罩下的漢中府衙後院,李標背著手,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目光如刀般掃過綁得結結實實的三人——南鄭王家家主、城固楊家家主,還有那囂張跋扈的漢中衛指揮使李遇春。這三個昔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方豪強與軍官,此刻像待宰的羔羊,被五花大綁地扔在青石地上,嘴裡塞著破布,隻能發出嗚嗚的悶哼聲。
"你們及家眷、以及忠誠的家丁都帶上,這些軍票拿好了。"李標一腳踹在王家家長腰眼上,從地上箱子中甩出一疊精美的軍票,"你們對付老百姓,這麼有“本事”,明天押往鄖陽府,然後順江而下,老子送你們去個"海外好地方",到那裡後,你們可以隨便耍威風!"他刻意拖長聲調,笑得像隻夜梟,"哈哈,保證讓你們"永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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