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忍不住的是農瀟,他撲通跪下來對著空氣磕頭,“爸!我知道錯了!我明天就把媽接去城裡!我給您燒金元寶,燒彆墅,燒......燒好多好多東西......”
一陣刺骨的陰風刮過,農瀟眼皮上的黑毛突然暴長,瞬間糊住了整張臉。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胡亂撕扯著臉。農煜見狀哆嗦著摸出手機,“我......我這就叫救護車。”
啪!手機屏幕炸開火花,他慘叫一聲甩開手機,隻見掌心裡嵌著幾片碎玻璃,流的卻是黑血。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在空中聚成一張模糊的人臉。蒼老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壓下來,“老大摔了老伴兒的藥罐子,老二克扣老伴兒的要錢,老三......”
農基突然發瘋似的脫掉衣服露出上半身,那些紫手印正慢慢組成一個歪歪扭扭的孝字。他癱在地上嚎啕大哭道:“我錯了!我這就去把媽背回來!一定好好照顧著!爸您饒了我吧!”
兒子們的求饒沒有讓農爺爺放過他們。啪!燈泡炸開,燈滅了。嘩嘩嘩!窗簾被拉開,房間的亮度一下就暗下來。黑暗中,五具長滿怪物的身體在地上扭成蛆蟲,而床邊漸漸顯出一雙青白色的布鞋,鞋尖正對著他們一翹一翹地晃。
農銳抓著姚寅笙的褲子求救:“小......小姚啊,你快救救我們幾個,我們快死了啊!”
姚寅笙歎一口氣,還是出手了,她用桃木劍朝農爺爺的方向劈砍,沒有打中農爺爺,隻是把窗簾拉開。農爺爺看著擦身而過的桃木劍,眼裡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你難道要幫他們?”
“這話我可沒說啊。”姚寅笙大膽地走到窗前把窗簾重新拉開,讓自然光照進來,“但是農爺爺,這快要過年了,我可不想背負殺人犯的罪名,所以我不會讓他們死在我眼前的。”
窗外陰風忽然一滯。五兄弟蜷縮在地上,渾身怪瘡,瑟瑟發抖。農銳脖子上的青斑已經蔓延到了下巴,農霖手上的肉瘤脹得發亮,仿佛隨時會爆出膿水。
農爺爺看著地上的五個兒子,哼一聲不說話了。姚寅笙一個個把人從地上扶起來,點了一炷香決定從農銳身上入手,她直接用香往水皰戳。
“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好疼!好疼啊!小姚你這是乾什麼啊?疼死我得了!”
姚寅笙才戳破第一個農銳就喊出一身汗,她不悅地皺眉道:“你叫什麼啊,我這不是在幫你嗎?幫你你還不樂意了?讓你們養老人也不樂意,什麼都不樂意,就想著安逸,天底下哪兒有那麼好的事等著你們?有也輪不到你們,前麵早擠滿人了。真的是,讓你們給親爹認個錯,贍養老母親比登天還難,我看你們隨老爺子去算了。”
姚寅笙說完這番話,胸口那股鬱結的氣才稍稍散了些。這些年她見過太多荒唐事,活人推諉責任,死人執念難消,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可偏偏有些人連翻都不願翻開。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心想再這麼憋下去,怕是真的要氣出病來。這年頭,做這行的不僅要懂陰陽,還得學會排解自己的火氣,否則早晚要被這些沒心沒肺的混賬氣出乳腺結節。
“算了,跟你們這種人較真,折壽的是我自己。”
農銳說什麼都不想讓姚寅笙用這種殘忍的方法幫助自己,姚寅笙也隻好把這炷香放到一旁,從挎包裡摸出三炷香,就著青燈的火苗點燃。香煙嫋嫋上升,卻在半空詭異地拐了個彎,朝農爺爺飄去。
“農爺爺,您想過沒有,即使您這麼做,您老伴兒也得不到最好的照顧。這幾個兄弟我算是看明白了,您怎麼逼迫也沒用。”姚寅笙頓了頓,“你們幾個,要錢還是要命?”
“要命!我們要命!”五兄弟異口同聲地說。
姚寅笙豎起眉毛道:“既然想要命,那就掏錢,明天中午前,你們五個湊錢給老太太買套帶電梯的小戶型。我就在縣裡替老爺子盯著你們,少一分錢你們試試看!”
五兄弟點頭如搗蒜,“行!行!這可太行了!可是明天就......會不會太著急了,我們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啊......”
姚寅笙也不客氣,當著老爺子的麵甩了說話的農霖一巴掌。農霖被這巴掌打得發懵,“你乾嘛打我?”
“我這是替你爸你媽打你的,沒錢?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五個可都是有錢的主兒,非要我一個個點出來嗎?我可都聽我爸媽說了,不管是進單位的還是做生意的,不可能沒錢。再說了,縣裡的房子能有多貴?咬咬牙就買下來了。”
“哎喲,小姚啊,你說的輕巧,這買房子可不容易啊,還有裝修呢?”
姚寅笙眯著眼睛拿出手機,“我現在就打電話,要是連我朋友都打聽不到裝修好的二手房源,你們可以延緩幾天等過完年再買。但如果我朋友打聽到了......”她突然露出個瘮人的微笑,從布囊裡掏出個紮滿針的小布人。五兄弟分明看見,布人胸口貼著張黃紙,上麵寫著他們的生辰八字。
五兄弟嚇了一跳,“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農爺爺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托夢給她的,比起你們,我更願意相信老姚的孫女,你們幾個已經讓我夠失望的了。”
五兄弟麵麵相覷,最終隻能硬著頭皮開始打電話。縣城裡的房子確實不少,可要真按姚寅笙說的——帶電梯、小戶型,還得離醫院近方便老太太看病,倒也不是隨便抓一套就能應付的。
老大農銳翻著通訊錄,嘴裡嘟囔著:“老王手裡不是有套精裝的嗎?去年就說要出手......”
老三農瀟卻冷笑,“他那套在七樓,沒電梯!你是打算讓媽每天爬樓梯鍛煉身體?”
老五農基低頭刷著手機,忽然抬頭,“我朋友老李朋友圈剛發了套二手的,六樓帶電梯,就是裝修舊了點......”
把手機搶過來:“這是舊了點嗎?這牆皮都裂了,媽住進去不得天天吸甲醛?”
老四農煜悶不吭聲地走到陽台,撥通了一個很少聯係的號碼,“喂,老張嗎?我聽說您女兒在鳳凰香園做銷售?我想要一套朝陽的,最好離菜市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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