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走出夜風撲麵的舊樓，腳步輕快而沉穩。她的指尖還殘留著終端屏幕的餘溫，那種冰冷與金屬質感仿佛仍貼在皮膚上。
陸離緊隨其後，兩人沿著一條狹窄的小徑前行，腳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鏽味，像是從地下管道滲出的陳舊空氣。
“他們反應太快了。”陸離低聲說，目光掃過前方的樹影，“我們才剛布下假情報，他們就已經開始封鎖園區。”
“因為他們怕我。”林晚的聲音沒有起伏，卻帶著某種篤定，“不是怕我的手段，而是怕我不按常理出牌。”
她停下腳步，抬手撥開擋在眼前的樹枝，視線穿過一片稀疏的灌木叢，落在遠處高聳的圍牆和探照燈之間。那裡是園區的主要出口之一，此刻已被兩輛黑色裝甲車封死，幾名全副武裝的守衛正站在車旁，神情警覺。
“不能走主路。”她低聲道，“繞道地下維修區。”
陸離點頭，跟著她迅速轉向另一條岔路。這條路更窄，幾乎被雜草覆蓋，隻有幾處隱約可見的腳印證明有人來過。
他們剛拐進一處廢棄倉庫的陰影裡，頭頂就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聲。
無人機。
林晚立刻蹲下身，手指搭在牆麵上，感受震動的頻率。那聲音由遠及近，掃描光束像一把鋒利的刀，在黑暗中緩緩劃過。
“紅外探測範圍擴大了。”陸離壓低嗓音，“他們這次是動真格的。”
林晚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前方的一扇鐵門。那是通往地下維修區的入口，門鎖已經生鏽，顯然很久沒人使用。
她輕輕拍了拍陸離的手臂，指了指門邊的通風口。那裡的鐵網破了一個小洞，剛好能容一人爬入。
“你先走。”她說。
陸離點頭，貓腰靠近鐵門，伸手推開一道縫隙。他側身鑽進去的動作乾淨利落，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林晚跟上，動作比他更輕。她將背包甩到肩上時，指尖無意間觸碰到一個冰冷的金屬片——那是她在通風管道儘頭發現的刻有“藍焰”符號的小牌子。她將它塞進口袋深處，沒再多想。
地下的空氣比外麵更加潮濕，夾雜著機油與黴味。牆壁上的管道交錯縱橫，滴水聲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像是某種隱秘的心跳。
他們沿著一條老舊的電纜線往前走，腳步聲被厚重的橡膠底鞋吸收得乾乾淨淨。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
林晚立刻拉住陸離的手臂，兩人同時貼緊牆壁，屏住呼吸。
幾個穿著戰術服的身影從轉角處走了出來，手裡握著槍械，步伐整齊，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
“目標尚未離開園區。”其中一人低聲說道，“繼續搜索b區。”
“明白。”另一個人應了一聲，隊伍隨即分成兩組，一隊繼續向前，另一隊則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林晚等到他們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通道儘頭，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們在分區域圍剿。”她低聲分析，“說明他們還沒確定我們的具體位置。”
“但遲早會找到這裡。”陸離皺眉，“我們需要更快的動作。”
林晚點點頭，繼續向前推進。他們穿過了三段檢修通道，終於來到一處廢棄的控製室。房間裡堆滿了報廢的電子設備，顯示器的玻璃早已碎裂，隻剩下一排排黑漆漆的框架。
她走到一台尚能啟動的終端前，插上便攜式電源，屏幕上很快亮起微弱的光。
“還有十分鐘。”她快速調出園區的實時監控畫麵，“他們會重新部署巡邏路線。”
陸離站在她身後，目光掃過屏幕上不斷閃爍的紅點。“我們得在他們徹底封鎖之前離開。”
“我已經找到了一條出路。”林晚指著地圖上的一個標記，“這條線路連接的是老鍋爐房，那邊有一條通向外部的排水管。”
“聽起來不太可靠。”陸離挑眉。
“總比被困在這裡強。”林晚的聲音冷靜，“而且……”
她頓了頓，眼神微斂。
“剛才那個帶隊的人，情緒很緊張。”她補充道，“他們內部也在混亂。”
陸離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林晚關掉終端，站起身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金屬片，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那種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忽略了，卻又一時抓不住頭緒。
“走吧。”她低聲說。
兩人迅速穿過控製室，來到一條通往鍋爐房的斜坡通道。這裡的燈光早已熄滅，隻能依靠手腕上的夜視儀勉強看清前方。
就在他們即將進入鍋爐房時，林晚忽然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