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掌心血紋上,那道暗紅的痕跡微微跳動,像被喚醒的脈搏。林晚收回手,將袖口緩緩拉下,遮住金屬盒邊緣的刻痕。營地裡已有動靜,換崗的人影在掩體間穿行,腳步踩在碎石上發出細碎聲響。她沒有回頭,徑直走向能源艙。
艙門半開,技術員正蹲在控製台前調試線路。林晚站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聲音壓得極低:“把昨夜逆向充能的數據片段調出來,不聯網,手抄。”
技術員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問為什麼,隻點了點頭。屏幕亮起的瞬間,他迅速截取了一段波形記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幾下,便將數據打印成一張窄條。林晚接過紙條,指尖撫過上麵跳動的數字——7.8hz。她將紙條折成小塊,塞進貼身口袋,轉身時順手帶上了艙門。
清晨五點十七分,營地尚未完全蘇醒。她繞到廢棄冷卻管道的夾層,撬開鏽蝕的檢修板,將“樣本α”金屬盒推進深處。磁場乾擾會讓任何遠程掃描失效,這裡是最安全的藏匿點。她合上蓋板,用指甲在邊緣劃了一道淺痕作為標記,起身時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蘇悅從醫療帳篷走出來,懷裡抱著一疊打印紙。她快步迎上來,把紙張遞到林晚麵前:“這是昨晚之後網上的東西,我找人扒下來的。”
林晚接過,一張張翻看。標題都是相似的口徑:“非法組織實驗失控”“郊區能量暴走致多人傷亡”“幕後黑手仍在逃逸”。文章語氣一致,措辭精準,像是出自同一支團隊之手。她在三篇文稿的右下角圈出發布賬號,又翻到背麵,寫下對應的ip地址。
“這些是同步推出來的?”她問。
“淩晨四點半。”蘇悅點頭,“比我們內部通報早了十七分鐘。”
林晚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句引述上:“他們以為毀了機器就贏了,可真正的係統……從來不在地上。”她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指尖輕輕摩挲著紙麵。這不是恐嚇,是提示。對方清楚法陣的崩潰隻是開始,甚至可能預料到了她的行動路徑。
她將紙張折好,放進另一個密封袋,藏進背包夾層。現在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在查什麼。
上午七點零二分,醫療帳篷後側空無一人。林晚靠在支架邊,閉眼片刻,集中精神。她輕輕開啟“心靈洞察之鏡”,目光落在剛走進來的蘇悅臉上。隻用了0.3秒,沒有深入讀取,也沒有捕捉具體想法,僅僅是為了測試啟動瞬間的反應。
她立刻睜開眼,低頭查看腕部光紋。那道原本靜止的紋路,正以微弱的頻率震顫著,持續了整整八秒。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鋁箔片,一圈圈纏上手腕,直到光紋完全被覆蓋。
原來每一次使用能力,都會在體內留下可追蹤的波動。而那7.8hz的共振點,正是它與外部信號連接的橋梁。她早該想到——當她的意識能穿透他人防線時,她的思維也同樣可能暴露。
“以後……”她低聲說,聲音幾乎被風吹散,“隻在必要時看一眼。”
她走出帳篷,迎麵遇見陸離。他手裡拿著一份手寫情報,眉頭緊鎖。
“剛收到的消息,”他說,“雲都能源集團的高層最近頻繁接觸一個匿名代表,對方提出合作開發‘城市應急防禦係統’。”
林晚腳步一頓。
“名字呢?”她問。
“沒留真名,但聯絡方式是通過一家空殼公司中轉的。奇怪的是,這家公司注冊時間是三年前,法人信息被加密,調不出來。”
林晚沉默片刻,問:“他們談了幾次?”
“至少四次。最後一次見麵是在昨夜法陣崩潰後兩小時。”
她眼神微動。時間太巧了。一場針對聯盟的物理打擊剛結束,另一場輿論圍剿已經鋪開,而現在,又有人試圖通過正規企業渠道建立新的控製體係。這不是臨時起意,是一套完整的替代方案。
“能源集團的決策層有誰參與?”她問。
“趙銘列席了第二次會議。”陸離頓了頓,“雖然隻是旁聽,但他全程記錄,會後還單獨留了二十分鐘。”
林晚的指節輕輕敲了敲大腿外側,一下,又一下。趙銘還在台前活動,說明背後的勢力尚未完全浮出水麵。他們不需要親自出手,隻要推動規則改變,就能讓聯盟從“抵抗者”變成“違法者”。
她抬頭看向雲都方向。高樓林立,玻璃幕牆反射著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那座城市從未真正倒下,它隻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