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義珍的車剛駛出縣委大院,手機就震動了一下。他沒看,直接塞進外套內袋,油門踩到底,車子在盤山路上甩出一溜煙塵。他知道,這一走,可能就回不來了。
與此同時,香江半山一處不起眼的會所裡,燈關得隻剩一盞。
林耀東把一張sd卡插進讀卡器,屏幕亮起的瞬間,數據流像瀑布一樣往下滾。他抬頭看了眼坐在主位的男人——棒梗正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著扶手,眼神平靜得像口深井。
“數據驗過了,”林耀東聲音壓低,“沈策的外甥已經以‘財務顧問’名義進了強勝集團,同步調取了他們三個月內的資金流向。
有三筆款子,打著‘技術升級’的名頭,實際是往離岸賬戶輸血。”
棒梗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甫光坐在角落,手裡捏著一份航運日誌。“馬六甲那邊,我讓兩艘貨輪臨時拋錨,報了個機械故障。東南亞運價已經開始往上飄了。”
“他要的就是這個。”棒梗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像鐵錘砸在案上,“沈策這些年,專挑市場虛火的時候下手。他以為這次又是炒概念,其實我們給他準備的是個坑。”
林耀東嘴角一挑:“那咱們就讓他覺得,東南亞要漲。”
“不光讓他覺得,”棒梗站起身,走到牆邊的地圖前,手指點在泰國灣,
“得讓他信,這波行情,是他自己算出來的。你那邊,把冷鏈艙位往新加坡集中,標上‘醫療物資優先’。他一查,發現運輸緊張,自然會加大押注。”
甫光咧嘴笑了:“他要是不進呢?”
“他會進。”棒梗轉過身,目光掃過兩人,“他最近動作太急,急的人,最容易貪。”
林耀東立刻接話:“我讓係統模擬陳書婷名下的離岸賬戶做了一筆異常交易,金額不大,但路徑繞得狠。沈策的算法已經響應了兩次,說明他在盯。”
“盯的是錢,”棒梗冷笑,“但他真正在意的,是她的身份。”
話音剛落,周叔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份銀行攔截報告。“剛攔住一筆從開曼打往京海城投的資金,五千萬,名義是‘城市基建配套’。ip跳了三次,最後落在趙立冬辦公室的內網終端。”
屋裡一下子靜了。
林耀東皺眉:“趙家也開始動了?”
“不是開始,”棒梗淡淡道,“是早就串通好了。沈策出錢出局,趙家出地出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想拿我兒子當突破口,逼我露頭。”
甫光一拳砸在桌上:“那還等什麼?直接掀桌子!”
“掀早了,魚就跑了。”棒梗重新坐下,“現在要做的,不是攔,是放。讓他們把網織得再大點,等他們自己鑽進來。”
林耀東立刻會意:“我讓數據組繼續放餌,再偽造幾筆‘高啟強私下融資’的記錄,引沈策把更多資金調進強勝集團。等他重倉,咱們再斷流。”
“航運這邊也配合,”甫光搓著手,“等他資金全壓上去,我突然宣布馬六甲航線全麵檢修,運價翻倍。他想撤都撤不出來。”
棒梗點頭:“就按這個路子走。記住,不開火,隻布網。風還沒起,彆先把帆扯破了。”
周叔低聲問:“那丁義珍那邊……他剛發了個暗碼,‘a37:風起西南’。”
棒梗眯了下眼:“這小子,還是太急。”
他拿起手機,撥通周長利。
“你馬上聯係央行那三位退休審計,就說商會要搞個‘地方金融風險調研’,讓他們秘密查一下近五年漢東省的跨境結算異常。彆走正式流程,人要可靠。”
“萬一他們不肯?”周長利問。
“肯不肯不重要,”棒梗聲音冷下來,“重要的是,有人已經動手清人了。半個月前死的那個老審計,家屬連夜搬走,連撫恤金都不要。這不正常。”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