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安全了。”風鈴兒的聲音打破了洞內的沉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她小心翼翼地將帝驚蟄平放在那塊青石上,動作輕柔,仿佛在安置一件易碎的瓷器。
昏迷中的少年眉頭依舊緊鎖,體表的紫金雷紋黯淡如熄滅的餘燼,隻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那截雷擊木被放在他手邊,散發著微弱的暖意,如同守護。
老石幾人立刻圍攏過來,緊張地看著帝驚蟄慘白的臉。”風姑娘,小哥他…還能醒過來嗎?”
風鈴兒沒有立刻回答,她再次伸出指尖,縈繞著淡青色生機光暈的音律真元探入帝驚蟄體內,仔細感知。
片刻後,她收回手,清冷的眸子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清心滌魂丹穩住了他的神魂,魔音侵蝕和陰毒也被我暫時壓製。但他強行引動那遠超自身極限的雷元,經脈如同被烈火灼燒後又浸入寒冰,損傷極重。加上靈魂層麵的震蕩…能否醒來,何時醒來,全看他自身的意誌力和…造化。”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帝驚蟄緊握過雷擊木、指節發白的手上,”他體內那股源自太古雷獸的霸道力量,既是他的機緣,也是此刻最大的負擔。若不能降服,恐成焚身烈焰。”
洞內一片沉默,隻有水滴落下的聲音,敲打著眾人沉重的心弦。
風鈴兒站起身,走到火塘邊,並未生火。
她背對著眾人,纖細的身影在昏暗中顯得有些孤寂。沉默了片刻,她清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壓抑了許久的、刻骨的痛楚:
“我救你們,救他…”她微微側頭,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帝驚蟄身上,”是因為在他身上,在那股狂暴的雷霆之力引動礦脈深處異象之時,我感受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讓我靈魂都在顫栗的熟悉氣息。”
她緩緩轉過身,蒙麵輕紗下,那雙清亮如寒星的眼眸此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悲傷和希冀交織的光芒。
她抬起手,指尖在虛空中輕輕勾勒,一縷淡青色的音律真元凝而不散,緩緩構成一個清晰的印記圖案——一道小巧的、仿佛由純淨雷霆勾勒而成的淡銀色閃電,如同活物般微微閃爍!
“這是我弟弟,風無忌,天生便烙印在眉心的‘驚雷印’。”
風鈴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目光死死盯著帝驚蟄,”三個月前,我與他為尋找一味稀有的‘雷草’,深入雷獄州邊緣的‘寂滅雷澤’。”
“我們遭遇了一場詭異的雷暴,混亂中…無忌被一道突然出現的、帶著強烈吸扯之力的空間裂縫卷走!我拚儘全力,也隻抓住他半片撕裂的衣角!”
她從懷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個小小的布包,顫抖著打開。
裡麵是一塊邊緣焦黑、帶著暗紅色凝固血痕的粗布碎片!那血跡早已乾涸發黑,卻依舊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悲愴!
“我循著空間波動殘留的痕跡追查,所有線索…都指向這黑石雷獄礦區!”風鈴兒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刺骨,帶著滔天的恨意。
“我潛入礦區外圍探查數月,親眼目睹那些守衛押送新‘礦奴’進入礦洞!那些麻木絕望的人群裡…我看到了許多年紀與無忌相仿的少年!他們像牲口一樣被驅趕,被鞭打!我弟弟…他很可能就在這裡!就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獄裡!”
老石幾人看著那塊染血的布片,聽著風鈴兒字字泣血的訴說,感同身受,眼中充滿了同情和憤怒。
“那魔音妖婦…妖音,就是這礦區背後的掌控者之一?”老石沉聲問道,想到那可怕的笛音,心有餘悸。
風鈴兒搖了搖頭,眼神銳利如刀:”不。妖音隻是爪牙。她來自雷獄州的勢力——周家!”
“周家?!”老石幾人倒吸一口冷氣,臉上瞬間血色褪儘,眼中流露出深入骨髓的恐懼!
“黑石雷獄礦區…真正的主宰是盤踞在‘赤雷山城’的周家!”
一個年長的礦工聲音發顫地接話,眼中充滿了絕望,”他們是真正的土皇帝!掌控著雷獄州五成以上的雷係礦脈和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