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李玄月的聲音尖銳而破碎,帶著難以置信的痛苦和迷茫,身體微微顫抖著。
她死死盯著李瀟手中的玉匣,仿佛那是吞噬了她兄長的怪獸,“若真是如此…為何不告知於我?!為何要讓他消失得如此徹底?!連…連隻言片語都不曾留下?!”
淚水終於無法抑製地衝破了倔強的堤壩,混雜著滔天的恨意和驟然得知“真相”的劇痛,在她英氣的臉上肆意流淌。
她不再是那個殺伐果斷、威震一方的岐王,此刻隻是一個被至親“遺棄”、被謊言蒙蔽了半生的、痛苦無助的女子。
李瀟的身形巋然不動,周身一層淡淡的光暈流轉,將肆虐的氣息擋在身外。
他看著幾近崩潰的李玄月,眼中痛色更濃。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暗紫色玉匣,那流轉的光印在混亂的能量風暴中顯得格外神秘而沉重。
“因為代價!”李瀟的聲音穿透了劍嘯,帶著一種沉入骨髓的疲憊和無奈,“玄月,你以為這等逆天改命、一步登天的機緣,是毫無代價的嗎?那使者降臨,帶走你兄長時曾言明……”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此去,隔絕塵世,斬斷前緣!入其門牆,便與凡俗再無瓜葛!”
“為保其心無旁騖,也為免其家族憑此名號招致不可測之禍……契約生效之時,便是‘李世岐’此人,於塵世間徹底‘消失’之際!”
唯有持此契約者,方能知曉其去向一二。
李玄月如遭雷擊,渾身劇震。
她臉上的淚痕未乾,眼神卻從極致的痛苦迷茫,瞬間化為一片死寂的冰原,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兄長不是死了,而是被……帶走了?”
“不錯。”李瀟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帶著深深的無力。
“其實你兄長當時是拒絕的,至於拒絕的原因你應該也清楚,奈何那使者…”
“當時……朕亦曾據理力爭,懇求至少留下一封書信與你交代,然那使者……”
他眼中閃過一絲心悸,“其威能,非我等所能揣度。僅僅一個眼神,便讓朕如墜冰窟,神魂幾欲凍結。其意決絕,不容置喙。朕……朕不敢賭!賭上整個李氏皇族的存亡!更不敢賭你兄長用前程換來的機會!”
他長長歎息一聲,那歎息仿佛耗儘了全身的力氣:“朕隻能眼睜睜看著,看著那使者帶著你兄長,消失在虛空之中。”
“你兄長被強行帶走前曾囑托我千萬不要告訴你真相,他怕你做傻事,那個勢力的強大不是我們能抗衡的。”
李瀟將手中的暗紫色玉匣緩緩遞向李玄月,那流轉的光印似乎感應到了新的注視,微微閃爍了一下。
“玄月,這便是全部真相。你兄長的‘消失’,非朕所願,亦非皇室迫害。”
“朕……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他,未能護他周全。”
簡陋的禦書房內,死一般的寂靜。
李玄月僵立在原地,如同化作了一尊冰冷的石雕。
臉上的淚痕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微光。
她所有的憤怒,所有的仇恨,所有支撐她走到今天的執念,在這一刻被這殘酷而荒誕的“真相”衝擊得支離破碎。
她追尋的兄長,並非死於陰謀,而是被強行帶走!
時間仿佛凝固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