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塵緩緩收劍,劍尖斜指地麵。
他看都沒看重傷萎靡的烈陽,眼神掃過台下鴉雀無聲的人群,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冰冷平靜,清晰地烙印在每個人心頭:
“還有誰?”
三個字,重若萬鈞,壓得所有年輕弟子喘不過氣。
連高坐雲端的幾位觀戰長老,臉色都變得無比凝重。
其中一位白發長老,正是烈陽的師尊,他死死盯著玉清塵左手的劍和那空蕩的右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左手劍…此子,已成大患!鋒芒畢露,是福是禍?”
玉清塵獨立高台,毀滅氣息縈繞周身,如同降臨人間的毀滅魔神。
演武場的喧囂與震撼,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隔絕。
在太虛劍宗最深處,兩道身影正透過一麵水鏡,靜靜地注視著擂台上那道散發著毀滅氣息的孤傲身影。
一人身著繡有執法殿獨特律法紋章的銀灰色長袍,麵容隱在兜帽的陰影下,隻露出一個線條冷硬的下巴。
另一人則穿著太虛劍宗太上長老的雲紋道袍,白發蒼蒼,麵容古拙,正是太虛劍宗地位尊崇的太上長老之一,虛雲子。
他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檀木桌麵,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虛雲長老,此子…已成氣候。”那執法殿之刃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乾澀而毫無情緒波動。
“毀滅劍意,劍道至高劍意之一。此字其心性受斷臂與殺戮意誌影響,偏執乖戾。放任其成長,恐成天霄州,乃至整個東域的不穩定之源。”
虛雲子目光依舊鎖定在水鏡中玉清塵那雙寂滅星辰般的眼眸上,緩緩道:“劍道奇才,萬載難逢,毀滅劍意雖凶戾,亦是大道之一。”
“我太虛劍宗,以劍立宗,豈能因忌憚其潛力與特性便自毀根基?況且,他如今是我宗七劍之首,宗門未來柱石。”
“柱石?”那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哼,“長老莫要忘了幽冥秘境之事。”
“他斷臂之仇,根源在帝氏那位帝千劫,長老莫不是忘了?”
虛雲子敲擊桌麵的手指微微一頓。
那人繼續道,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誘惑:“斷臂之仇,不共戴天,玉清塵與帝千劫,乃是天生的死敵,貴宗若能…因勢利導…”
他話語未儘,意思卻已昭然若揭。
虛雲子沉默良久。
水鏡中,玉清塵已無人敢挑戰,正收劍走下擂台,所過之處,弟子們如同潮水般敬畏地退開,留下一片真空地帶。
那毀滅的氣息,即使隔著水鏡,也令人心神不寧。
“此事…關乎重大。”虛雲子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凝重,“你執法殿一向都不插手各宗各派事務,為何對這帝氏…”
“這就不需長老操心了”
“我宗曾調查過東荒州帝氏,這個家族籠罩在一片迷霧當中,而且當初他們從秘境中出來時,曾遭遇一神秘強敵,而後帝氏又出現一強大之人將其鎮殺,無論是那神秘強敵,還是帝氏之人,實力不容小覷。”
“我太虛劍宗在天霄州雖然有幾分名氣,但是在整個東域,卻算不得什麼了”
“你執法殿如此這般,無非是想引起我宗與帝氏的衝突,將玉清塵當做一枚棋子。”
“並非作為棋子。”
那人糾正道,聲音依舊平淡無波,“隻是提供…一個舞台,一個機會,一個讓他了結宿怨的機會,貴宗隻需稍加引導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