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砂礫貪婪地吸吮著灑落其上的每一滴暗紅液體,刺鼻的鐵鏽腥氣混合著塵土,在角鬥場灼熱的空氣中發酵、蒸騰,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粘稠味道。
巨大的環形看台如沸騰的火山口,嘶吼、咆哮、歇斯底裡的尖叫彙成實質的聲浪,狠狠撞擊著中央那片被鮮血反複浸透的殺戮之地。
帝淩霄拄著龍隕,槍尖深深沒入血砂。
他赤裸的上身遍布著縱橫交錯的傷痕,有些深可見骨,邊緣的肌肉還在微微抽搐,但更詭異的是,無數細密的暗金色紋路正從傷口深處蔓延出來,如同活物般蠕動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著破損的肌體。
汗水混著血水,順著他精悍的背脊溝壑滑落,滴在滾燙的砂礫上,發出“嗤”的輕響。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的劇痛,但他那雙燃燒著不屈戰意的眼眸,卻死死盯著對麵高懸的猩紅鐵門。
“八十……嘿,這血獄的砂子,都快被老子的血染透了。”他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嘴角咧開一個張揚又疲憊的弧度。
在他身旁三步之遙,帝無殤靜立如淵。
一身玄黑衣袍多處破損,沾染著不知是敵人還是他自己的斑駁血跡。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深邃的眼眸,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血色符文在明滅流轉,無聲地掃視著整個喧囂而危險的角鬥場。
他手中那杆修羅弑神槍斜指地麵,槍身縈繞著一縷縷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淡薄血煞之氣,冰冷、死寂,與淩霄那如火如荼的戰意形成鮮明對比。
“八十五。”帝無殤的聲音平淡無波,如同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數字。
“厲雄的耐心,耗儘了。”
他的目光穿透鼎沸的人聲,落在最高處那座被陰影籠罩的華麗包廂上。
那裡,一道貪婪、陰鷙、帶著被冒犯後惱怒的目光,正如同毒蛇般鎖定著場中的兩人。
血獄角鬥場的主人,厲雄!
“怕他個鳥!”帝淩霄猛地挺直脊梁,龍隕槍嗡鳴著被他提起,槍尖遙指包廂方向,一股慘烈決絕的破軍槍意衝天而起,竟短暫地壓下了周遭的喧囂。
“想要我帝淩霄的命?拿通天境強者的血來換!想招攬?做夢!帝氏兒郎的骨頭,隻向自家人彎!”
就在這時,角鬥場內震耳欲聾的鼓點驟然變得沉重、緩慢,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喧囂的看台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扼住喉嚨,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心臟狂跳的聲音。
“來了!”帝淩霄瞳孔猛地收縮,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如鐵,不滅戰體本能的危機預警讓皮膚下的黑紋加速遊走。
帝無殤的修羅魔瞳驟然亮起,血色符文急速旋轉,穿透了那扇正在緩緩抬起的猩紅巨門後彌漫的厚重血腥霧氣。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悶雷,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臟上。
三道身影,從門後翻湧的血霧中一步步踏出,踏入角鬥場刺目的光線之下。
為首者,身高九尺,宛如一座移動的鐵塔。
他赤裸著上身,虯結的肌肉上覆蓋著厚厚的、暗紅色的血痂,仿佛無數層乾涸的血液堆疊而成。
他手中拖著一柄門板般寬闊的猙獰巨刀——血屠刀!
刀身厚重,刃口布滿了鋸齒般的豁口,暗沉的血光在刀身上流淌,散發出濃得化不開的殺戮氣息。
通天境五重的狂暴威壓,如同實質的衝擊波,狠狠撞向帝淩霄和帝無殤!
“血屠刀客,厲煞!”看台上有人失聲驚呼,帶著恐懼的顫抖。
緊隨著厲煞左側,一道身影如同鬼魅,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