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不住了!”
老哈裡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碎裂聲中,被撕扯得不成調子。
光罩上的裂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擴張,那已經不是裂縫,而是死亡的蛛網,正在覆蓋整個天空。
每一道新的裂痕都讓死亡的氣息更加濃重一分。
艾倫感覺到體內的生命力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被抽離,那是一種靈魂被撕開的劇痛。
他的膝蓋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
“大人,我們還有什麼辦法?”
一個年輕的守衛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他臉上的麵甲已經不知所蹤,隻剩下一張被硝煙和恐懼扭曲的臉。
艾倫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腦海中瘋狂地運轉,每一個念頭都像是在燃燒他所剩無幾的生命。
巴特的殘魂在警告,身體在哀嚎,絕望像潮水一樣要將他淹沒。
突然,一個被遺忘在角落的記憶碎片,如同黑暗中的火星,猛地亮起。
“炸藥!”
他猛地抬頭,嘶啞的聲音讓自己的喉嚨都感到刺痛。
“我們還有炸藥!”
老哈裡先是愣住,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可是那些炸藥都在倉庫裡,而且…”
“而且什麼?”艾倫追問道,每一個字都耗費著巨大的力氣。
“而且就算有炸藥,誰能靠近那頭地行龍?”老哈裡抬起顫抖的手,指向遠處那個如同移動山脈的龐然大物,“它周圍全是魔獸,那是一片死亡地帶,根本衝不過去!”
艾倫咬緊牙關,鮮血的味道在口中彌漫。
他的目光掃過城牆上那十道紋絲不動的身影。
霜寒龍衛。
這些由他親手升格的戰士,每一個都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但麵對整個獸潮,麵對那頭幾乎無法被傷害的巨獸,他們能衝到地行龍的身邊嗎?
這無異於以卵擊石。
“大人。”
為首的霜寒龍衛走了過來,他的腳步沉穩,金屬戰靴踏在城牆上,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的心上。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像北地的寒鐵。
“我們能做到。”
艾倫的心臟猛地一抽,那是一種比生命力流逝更尖銳的痛。
“你們…”
“我們是您的劍,您的盾。”
龍衛的頭盔下,那雙眼睛裡沒有恐懼,沒有猶豫,隻有一種近乎信仰的絕對忠誠。
“隻要您下令,我們就能將炸藥送到那頭巨獸麵前。”
“可是你們會…”
艾倫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後麵的那個字,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會死。”
龍衛平靜地替他說了出來,語氣就像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實。
“但銀霜領會活下來。”
艾倫的拳頭死死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傷口,新的鮮血混著舊的血跡,一滴滴落在冰冷的石磚上。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在任何一個領主的計算中,這都是最合理的交換。
但當這個選擇真正擺在他麵前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像一個合格的領主那樣,冷酷地做出決斷。
“不行。”
他搖頭,聲音雖然虛弱,卻異常堅定。
“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大人!”
老哈裡淒厲的大喊聲,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神經上。
“光罩要破了!”
眾人駭然抬頭。
隻見那巨大的藍色光罩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縫,如同一個被敲了無數次的玻璃蛋殼,光芒明滅不定,隨時可能徹底崩潰。
地行龍正在後退,蓄積著遠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力量,準備發動終結一切的最後一擊。
沒有時間了。
“沒時間了!”
為首的龍衛上前一步,金屬的護手幾乎要碰到艾倫的胸甲。
“大人,請您下令!”
艾…倫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混著血腥味,灌入肺中,帶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當他再次睜開時,那雙原本開始渙散的瞳孔中,燃燒著痛苦而決絕的光芒。
他看著眼前的龍衛,也看著他身後那九張同樣堅定的臉。
“老哈裡,去把所有炸藥都搬來。”
“是!”
老哈裡像是得到了赦令,立刻轉身,用儘全身力氣衝向倉庫。
艾倫轉向那十名霜寒龍衛,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
“記住,你們的任務是送達炸藥,不是送死。”
“能活著回來,就活著回來。”
“明白。”
十名龍衛齊聲應答,聲音整齊劃一,撼動人心。
很快,老哈裡帶著幾個工匠,抬著十幾箱沉重的炸藥跑了過來。
箱子被打開,那些散發著濃烈硝煙味的黑色炸藥包,靜靜地躺在裡麵,每一個都蘊含著足以炸毀一座山丘的恐怖力量。
“這些夠嗎?”艾倫問道。
“夠了。”
為首的龍衛拿起一個炸藥包掂了掂,冷靜地檢查著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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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足以重創那頭地行龍,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