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話音落下,順勢朝外潑出了半桶泔水。
黑黃的臉上,下巴尖瘦,透著一股子尖酸刻薄氣。
陸向榮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前世自己入贅進了馮家,沒少受她冷嘲熱諷!
好端端地走在路上,都要被她噴來的唾沫星子沾上味。
這人也是下鄉來的知青,叫徐紅燕。
在城裡日子過不下去,正好有下鄉的名額,就被家裡趕出來了。
家裡爹娘更是重男輕女的,每個月都跟她要糧食要錢。
徐紅燕在東興大隊賺的工分,幾乎換成糧食全都給了娘家,餓得麵黃肌瘦卻還要裝大款。
陸向榮直起身子,一臉冷笑地看著她,“紅口白牙的汙蔑人也不怕生爛瘡?怪不得你長得醜,醜人多作怪!”
隨後直接一斧頭劈爛樹樁!
結實臂膀掄起斧頭時,帶起流暢的肌肉線條,古銅色肌膚上偶有汗珠順著滴落。
陸向榮三下五除二就把林婉需要打的水砍得柴,全弄齊全了。
甚至下去七八天都不用再弄。
他乾活的利索勁,直接把知青點眾人震驚了。
那老樹樁就算男知青也難劈動,陸向榮一斧子就劈爛了?
這得多有勁兒啊!
一時間,女知青們都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道:“不是都說陸家老三是小白臉兒嗎?這一把子力氣把肌肉都拉開了,看著勁瘦,有的是勁兒啊。”
“看著比以前陽剛多了,嘶……你彆說,陸向榮長得還真挺俊的。”
“去你的,我看你就是盯上人手裡的肉了。”
周圍的議論聲時不時傳來。
徐紅燕被氣得手指哆嗦,這死廢物居然敢說她長得醜!
“誰不知道你男女作風有問題,前段時間在倉庫還傳出了那種醜事。林婉你快過來,彆被這種人帶壞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憑啥給你送野雞,還幫你乾活?還不是瞧著你模樣說得過去,你可彆被他蒙騙了。”
說著,她就要粗魯地把林婉拽過去。
她乾慣了農活的手,粗糙生著倒刺。
彆看是出身城裡,可跟鄉下女人沒什麼區彆。
陸向榮眉頭一沉,寬大頎長身形徑直擋在了林婉跟前。
他當然不會讓任何臟水潑到林婉身上。
漆黑的眼睛泛著犀利寒光,“當時倉庫的事早已經真相大白,你卻死咬著不放,這就是赤裸裸的汙蔑罪!”
“知青就能看不起農民了?我看你思想有問題,要接受改造教育!”
“保不齊骨子裡還有資本主義的遺毒!”
這幾句話一出,徐紅燕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上漲紅。
氣得她險些一個倒仰栽進泔水桶裡,“你你你,你少在這裡胡說!我啥時候瞧不起你了!”
“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
陸向榮冷冷地勾唇,“你攛掇大家夥孤立我,抓著捕風捉影的事亂嚼舌根,還敢說你沒歪心思?”
徐紅燕被弄了個嘴堵,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懶得搭理你!”
說完,抱起洗衣裳的盆就去了河邊。
其他知青朝這邊看來一眼,就都各自散去了。
林婉那雙烏黑清亮的眼睛落在陸向榮身上,抿了抿朱唇,“謝謝向榮哥。”
“可這野雞子太貴重了,好幾斤呢,你還是拿回去吧。”
陸向榮沒說話,轉頭就拿來知青點公用的鐵鍋,悶聲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