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帆一直都不說話,問什麼都不說話。
直到看見那些罐子的照片之後,他突然瘋了一樣。
“你們乾什麼了!你們把它們怎麼了!那些都是我的!是我的!你們不許碰它,不許碰它!”
“怎麼就是你的了?”莊言崢蹙眉,“怎麼?你長了五雙手,五雙眼嗎?!”
“它們是我的!是我的!”劉帆喊著。
“安靜點!”莊言崢道。
劉帆想起身,又被審訊椅鎖著。
邊上的警察按住了他,讓他冷靜了一會兒。
等他安靜了,莊言崢問道:“為什麼殺人?”
劉帆又沉默了一會兒:“你們不都抓到我了嗎?直接殺了我就好了,還問這些乾什麼?”
莊言崢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他垂眸看了看手裡的資料,想起了蘇妙儀問劉帆是否單身的話。他問道:“你父母說...你上學的時候有一個女朋友,為什麼分了?”
劉帆緊緊盯著莊言崢,他的眼底有怒火,有恨意,但更多的是殺意。
看著他的這個反應,莊言崢又問了一句:“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有仇?”
劉帆歪了下脖子,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沒有一個好東西。”
莊言崢蹙眉。
劉帆想起什麼似的,胸口不斷地起伏:“我對她那麼好,為了她我上學打幾份工。她呢,趁著我打工的時候,和彆人混到了床上!”
莊言崢沒有說話。
劉帆繼續道:“對方那個男的,不就是家裡有點錢,不就是有輛破車嗎?她就跟著人家上床。被我堵在了酒店,又和我道歉,讓我原諒她。”
“好啊,我原諒了。我原諒了又換來了什麼?”劉帆看向莊言崢,大喊著,“我的原諒,換來的是她把男人帶到我們的出租屋,讓我撞了個正著。”
他說著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換來的是我腦袋上一片又一片的草!我父母還敢提這些!他們就沒有責任嗎?”
莊言崢蹙眉。
劉帆哼了一聲:“他們明明有錢,手裡明明有錢,卻讓我在大學勤工儉學,活的像是個窮小子一樣,處處受人鄙夷。說什麼是在鍛煉我?學醫的課業那麼重,還讓我出去打工,你們知道我那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沒有人打斷他。
隻有莊言崢邊上的警察不斷記錄的聲音。
“他們好像得了一種喜歡打人的病一樣。”劉帆道,“我一上學,他們就得了這種病。滿分一百,我考九十九分挨打,考了第二也挨打,比規定的時間早睡了要挨打,早上沒有起來也要挨打。你們......”
他看了看審訊室裡的這些人:“你們誰也沒有感受過被皮帶打到眼前發黑,一口氣上不來,那種瀕死的感覺吧?”
他哼笑了一聲:“就這樣...他們還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我盼著這樣的好結束。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上了大學!我終於遠離了他們。可是呢?身體上的折磨變成了精神上的折磨。”
“每次電話,都在說他們多麼辛苦,為了我省吃儉用。”劉帆道,“可是家裡明明有錢,拆遷了兩個地方,每個地方都給了錢。還有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早晚也會拆的。那麼多錢,留著乾什麼?明明我們都可以活的輕鬆一些。明明我不挨打也能考上這個學校。”
“兒媳婦嫌我窮跑了,他們又整天催著我找女朋友。”劉帆把這些年的話全都說了出來,“我在洛市工作的好好的,工資高,待遇好。他們又說他們隻有我一個兒子,我在洛市太遠了,指望不上我,要死要活地逼著我回來!”
“可笑嗎?!可笑嗎!我都三十多歲了,一個男人,我沒有辦法掌握自己的人生!”
莊言崢垂眸看了看手裡的資料,又看了看邊上警察的記錄,然後問道:“那為什麼殺人?!”
劉帆笑了一聲:“怪就隻能怪她們長了一雙和那個賤女人一樣的眼睛,一樣漂亮的手!”
莊言崢眯眼。
劉帆道:“你們知道有多難得嗎?那樣的眼睛再加上那樣的手,是很難遇到的。需要達到這兩個要求,太難了。”
他臉上出現了瘋狂扭曲的笑。
“這樣的眼睛,就應該屬於我,就應該一直看著我。”劉帆笑著,“那樣的手,就應該握在我的手裡!它們都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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