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姎勻了一瓶柿子酒給房東大姐。
剛把人送走,就聽小榮說有張指明給水生兄弟倆的彙款單。
“上午郵遞員送來的,得虧他是我們店的老顧客,認識水生、木生,不然還不知道這張彙款單該送到哪家去,這上頭的地址早就換人住了。”
謝姎接過小榮遞來的彙款單——
彙款金額:捌佰元整
收款人:章水生、章木生
收款人詳細地址:釓鋼廠筒子樓1棟303
彙款人:——
彙款人詳細地址:——
彙款人以及彙款人地址欄都沒填,也不知道誰彙的。
不過指明給水生兄弟倆的,除了薛麗華,謝姎猜不出其他人。
算算時間,薛麗華也差不多出獄了。
不過一出獄就直接掙這麼大一筆錢彙給兩個兒子?
這似乎不太像她的風格。
可除了薛麗華,還有誰會給水生兄弟倆彙這麼大一筆錢?
章家這邊已經沒什麼走動的親戚了。
難不成是薛麗華的娘家,亦即水生兄弟倆的外祖家?
得了吧!
同在明江市,即使跨了幾個街區,真想給倆孩子錢,用得著彙款?
再說了,要真能彙這麼大一筆錢給倆孩子,這些年就不會不聞不問了。
謝姎實在想不出這個神秘彙款人。
直到幾天後,一個驚掉人眼球的大新聞從南市傳回了明江市。
薛麗華死了!
不是他殺,是自儘。
四年前她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因服刑表現良好,獲批提前出獄。
結果一出獄就問娘家人拿了錢坐火車南下,說是去找丈夫問個清楚。
到南市發現她的初戀情人兼前任丈夫憑著他那張初戀的臉已經娶了第二任妻子,還是南城本地的富家千金。
嬌妻在側、嬌兒在懷,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薛麗華的眼,傷透了她的心。
她忍住衝動,沒上前扇男人巴掌,而是私底下把他約了出來。
男人好不容易擁有現在的一切,自然不希望被坐過牢的前妻破壞,因此大方地給了她一筆錢。
言明當年那套房子隻賣了五百,多的三百是彌補她的,讓她以後彆再來找他,放過彼此。
薛麗華把這筆錢寄回了明江市,指明給水生兄弟倆。
第二次把男人約出來時,她擰開了一瓶不知從哪兒弄到的濃硫酸,潑了那男人一臉,在男人痛苦嚎叫時,她縱身一躍,跳入了南江。
“聽說被漁船打撈上來時,人都泡脹了,造孽啊!”
“她那個男人本來還想告她,一聽她死了,才撤掉訴狀。不過他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張臉徹底毀了,他的富豪丈人直接把閨女、外孫接走了,把他丟在醫院裡,讓他自生自滅。還是南市警方通知他家裡人去接回來的。”
“是老邱家的小兒子吧?人長得是俊,但沒想到人品這麼壞。”
“這下薛、邱兩家結死仇了。”
這兩家結不結死仇,謝姎一點都不關心。
相比之下,她有些擔心水生兄弟倆。
薛麗華跳南江自儘這個新聞,傳回明江市以後就沒消停過,大家沒事閒聊就會嘮幾句,更甚至像胡老太這類好事的八婆,還會故意嘮到兄弟倆跟前去。
於是,這天她和小榮打了聲招呼,沒去小吃部。
“媽,你今天不去小吃部嗎?”
水生拎著一隻洗得發白的舊書包從外頭回來,剛想去廚房倒杯水,發現謝姎在廚房包餃子。
“你明天不是要出發去夏令營了嗎?我們娘仨很久沒一起吃餃子了,正好得了幾斤鮮筍,包頓筍肉餃給你餞行。你呢?一大早又去廢品回收站了?”
謝姎一看他那隻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舊書包,就猜他又去回收站淘“寶”了。
自從放了暑假,這小子都快把廢品回收站當第二個家了。
有彆於她曾經在七零位麵的淘寶經曆,水生去回收站,從來都隻淘書,而且隻淘與美食、烹飪相關的書。
但他的運氣不錯,好幾次淘回來的豎版線裝老書,不是夾著值錢的郵票,就是扉頁裡封著金葉子、書脊縫裡塞著金戒指。
水生對這些不感興趣,和那些配方一樣,都交給了謝姎。
謝姎專門找了個精致的餅乾匣子給他裝這些,算是給他攢的老婆本。
今天早上起來沒看到他人,謝姎就猜他八成又去回收站了。
這孩子高興或不高興時都喜歡往回收站裡鑽。
果不其然。
水生撓了撓頭,抿嘴笑笑,媽惦記著他去夏令營的事,真好。
嘴上卻道:“隻是去幾天,很快回來了,況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
過去幾年,後媽每逢暑假都會抽出幾天帶他們兄弟倆去全國有名的城市玩,說是讀萬卷書、也要行萬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