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錢,周茹頓時啞了火。
她的聲音壓得更低:
“彆動不動提錢的事兒!家裡急需用錢,已經花了。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等衛生間改造好了,你不也要用?”
“再說治病,你這不是好好的嗎?還背著我們偷偷賒賬買雞吃,這事兒我瞞著沒告訴你朱叔叔,但以後不許這樣了。氣色不好改天媽帶你去看中醫,姑娘家氣色差點也正常,調理調理就好了。”
周茹的確是這麼想的。
死丫頭氣色是不怎麼好,但絕症什麼的她是不相信的。
醫生就喜歡誇大,姑娘家每個月出點經血,導致血氣不旺氣色差,這多正常啊。
回頭帶她去中醫館配幾帖湯藥,喝上幾天,等開春應該養得差不多了。
“過年這幾天,你想好好休息也行,等開了春,還是得跟著美芳她們去南方打工,待在家裡吃閒飯像什麼話!”
謝姎正在刷牙,聞言差點被牙膏沫沫嗆到。
這個女人究竟是耳朵不好還是腦子不好?都鬨到這份上了,竟然還想使喚她為這個家打工掙錢?
漱乾淨口,謝姎直起腰,看著周茹的眼睛說:“你沒聽懂我意思嗎?我要用我過去一年掙的錢,治病調養,不打算外出打工,也沒打算就近找活。”
“什麼!”周茹愣了一下,“你是說過完年要一直像現在這樣閒在家裡?”
閒在家裡?
“你要這麼想也行。”謝姎聳聳肩,“過去十年,我為這個家付出太多,導致一身的疾病。不好好治,活不過三十歲。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誰阻攔我治病,誰就是我的生死仇人!”
“!!!”
周茹萬萬沒想到,死丫頭竟然不打算外出打工了,還非要討回先前寄回來的工資。
可這筆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哪裡拿得出來?
再說了,她不出去打工,以後的收入來源呢?
索性一直像前幾年那麼窮,周茹還不會這麼著急。
可經曆了有存款的日子,又因為彙錢進來的是她親閨女,讓她在這個家的底氣足了不少,突然又要斷了這個收入來源,心裡能不著急嗎?
再說家裡也確實等著錢用。
彆看美嬌現在才高一,但過完年又是一個新的學期,往後還有好幾個學期的學費書費生活費,美嬌還打算高二下就開始在校外租房。
縣城的房租,肯定比鎮上要貴。
等考上了大學,大學的學費、住宿費、生活費肯定比高中要貴,還有男人允諾的升學宴……總之一堆等著用錢的地方。
周茹突然感到頭大。
少了女兒打工彙過來的錢,家裡的經濟情況一下變得嚴峻又棘手。
而她這個翅膀硬了的親生女兒,這段時間仿佛跟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撂挑子不乾任何家務,還各種賒賬……
正惱怒呢,院門口傳來殺豬匠媳婦的聲音。
周茹納悶地走出去:“阿榮媳婦,什麼風把你吹我家來了?晚飯吃了嗎?”
“還沒呢,這不今天賒出去的錢還沒結,結完就回家吃了。”
聽到這裡,周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對方笑眯眯地說:
“你閨女今天在我那稱了兩條肋排、一隻豬蹄,豬肝是我送她吃的,她氣色不好,吃點豬肝補補血,肋條、豬蹄的錢還得麻煩你結一下。”
“!!!”
死丫頭又背著她賒賬了!
可她現在拿突然變了性子的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
以前多乖多懂事的一個人啊,現在卻跟個滾刀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