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衛國被推出手術室。
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絲,雙眼緊閉,顯然打過麻藥沒醒,他被安排進了病房。
不允許太多家屬陪同,方母要看著自己兒子,知道方衛國沒死,闞青青便抱著小刺頭走了。
方母罵闞青青忘恩負義。
他們家護了她幾年,如今兒子為了她的野種出了車禍,她不看一眼就走了。
方母年紀大了,又有偏頭痛,讓她熬夜照顧兒子顯然不行,最後還是薑明月留下。
薑明月心裡有方衛國,將他當成自己男人一樣照顧,隔一段時間就用棉簽沾水潤嘴唇。
她握著他冰冷的手,放在嘴邊乞求他一定沒事,她需要他,兩個女兒需要他,他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這一夜,薑明月難眠,她一直守著他,看著他,為他祈福,她男人已經死了。
要是方衛國有個好歹,她和兩個女兒怎麼辦?她一個女人求生已經很困難。
再帶著兩個孩子生活。
他們以後住哪裡?她如今連工作都沒有,存款也不可能用一輩子,也沒有戶口。
她怎麼養活他們母女三人,她就算重新嫁人,誰願意要帶著兩個拖油瓶的女人。
她把孩子扔在方家,闞青青肯定不會管,方衛國不在,方家的人也不會管。
除非她狠心,把兩個女兒直接扔在大街上,讓好心人扶養,彷徨,迷茫,害怕……
直到方衛國醒來。
薑明月驚喜,喊方大哥。
方衛國眼珠子轉動,看向她。
她撲在他懷裡哭了,她以為他再也醒不過來了,她害怕的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彆哭。”方衛國說。
他聲音很輕,很低。
被薑明月哭聲掩蓋,情緒崩潰的她說著,“方大哥,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老張狠心,不要我們母女三人了,我以為你也狠心,不打算要我們母女三人了。”
“我想著要是你有個好歹,我就帶著兩個女兒陪你一起去,好歹黃泉路上有個伴。”
“胡說八道什麼。”方衛國呼吸很沉很重,身上很疼,可他不得不安慰薑明月。
薑明月淚眼汪汪地看著病床上的男人,“方大哥,我沒胡說八道,我和女兒不能沒有你。”
她需要男人,她需要一個強大保護他們母女三人的男人,特彆經曆這次生離死彆。
她心中更加明確,她要嫁給方衛國,給他生兒子,她想要他給她一個安穩的家。
而不是寄人籬下,每天看人臉色生活,時時刻刻害怕被趕走,每天都在恐慌害怕中。
方衛國拍了拍她後背,讓她不要哭了,薑明月不動,乖乖趴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壓的方衛國呼吸不暢,但也沒有讓薑明月起來,當時老張離開時,薑明月也是這個樣子。
無助而又可憐,眼裡沒有光,好似隨時都能跟著老張離開,怕她一心求死,為了孩子。
當時方衛國想著,帶她回家,給她希望,讓她好好活著,這樣也不辜負老張的托付。
他歎了一口氣。
要是老張還活著就好了。
病房很安靜,兩人都沒說話,薑明月就這樣抱著方衛國,闞青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婦女能頂半邊天,那是口號。
國家解放也沒多少年,大多數女人接受文化程度不高,根本做不到自強自立。
在老一輩思想灌輸,女人需要依靠男人來養活,女人離了男人,就跟失去了支柱,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