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嫿有一個超愛的母親。
她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歡她的媽媽。
可以說她就是超級媽寶女,媽推女那種。
在她心裡媽媽是溫柔、堅韌的女人,是她的偶像,她希望自己長大後也能成為像媽媽這樣厲害的人。
所以,本能討厭父親覺得父親虛偽的她,比身邊那群二世祖還要努力學習。
恨不得將殷家未來所有重擔攬在身上,讓媽媽、外公和外婆以後能夠放心。
在獲得斐澤希去鄉下教學的消息時,她二話不說,收拾行李,辭彆除了父親,純討厭,純惡意)家人,毅然決然獨自去往鄉下。
但她在鄉下迷路了。
她拖著行李箱,在不算平坦的土路昏頭轉向、彷徨無措,找不到自己新蓋的小洋樓。
這一刻她忽然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為了證明自己的獨立性,選擇讓保鏢在自己的十米開外跟著,並且下達了絕不幫助的要求。
此刻讓她認栽回頭找保鏢帶路,她壓根做不到。
對她來講,這太丟臉了。
畢竟十個小時前,她信誓旦旦和母親保證,自己一定能獨立完成所有事。
母親這才安心讓她離開家裡,前往鄉下。
現在就放棄,她都唾棄自己。
她到處亂走,走到雙腿酸澀難受,走到額上大汗淋漓,走到心態爆炸,走到麵上平和,內心想要炸了整個地球。
就在她徹底放棄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少女舉著風箏正調整方向地助跑。
少女快要撞上她那一刻,她因為笨重的行李箱拖不動難以躲開,就在她以為自己要遭殃的時候,少女猛然停下。
殷嫿狠狠地鬆了口氣,語氣有點不悅:“這位小姐,麻煩你以後跑過來的時候,請看一看前方是否有人。”
少女站定她的前方,一臉真摯地鞠躬:“對不起!我沒有看清眼前的路,是我的疏忽。希望這沒影響到你的情緒,遇到也算緣分,我請你喝奶茶吧?”
對於葉柒來講,是自己突然冒出來嚇到對方女孩,自己也確實沒看路,差點撞上人家,本就是自己的問題。
她想要安撫、平息對方的怒氣。
畢竟漂亮可愛的女孩子。
生氣了就該哄一哄。
葉柒對女孩子有無限的耐心和偏袒。
聽到對方這麼誠摯的道歉,看到一雙明亮澄澈的眼睛正盯著她,殷嫿忽然就覺得自己說話太過分了。
她收了收不悅的表情,一臉傲嬌地抬頭:“奶茶就不用了,我不缺這杯奶茶,這樣吧,你帶我去一個地方,就當抵消了。”
現成的引路人,不用白不用。
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拿出一張相片遞給葉柒。
葉柒看了一眼,很快恍然大悟:“原來那個新彆墅的主人是你呀。就在我家附近,我帶你去!”
葉柒主動幫她拉起行李箱。
殷嫿想要搶回來,她覺得讓好心的帶路人幫自己拿行李箱是件得寸進尺的事。
可惜葉柒的手速比她更快。
葉柒將風箏塞進她手裡,朝她俏皮眨眨眼:“正好,你幫我牽著風箏吧,放風箏可不是個簡單的事,要跑起來哦。”
“啊?”殷嫿還沒有反應過來。
就被葉柒牽著往前跑。
本該酸澀難耐的小腿此刻莫名其妙舒緩,她隱約享受這次的暢跑。
手裡的風箏線被吹得四處掙紮。
仿若它的命脈就在殷嫿手中,隻要一個鬆手,風箏就會無拘無束地飛走。
殷嫿不想讓它飛走,因為這是少女的東西,不是她的東西。
她得保護對方的東西。
她忍不住抬頭往天上一看,隻見風箏在高高的天上,肆意飛揚,自由暢翔。
但這隻風箏並沒有真正的自由。
它隻是在相對於某種情況下“自由”。
在牽繩人的範圍下自由飛揚。
就好像她在殷家,有媽媽的愛,有外公的愛,有外婆的愛。
卻唯獨沒有父愛。
她不在乎那所謂的父愛。
但外人在乎。
他們會看著殷家的家事,會看著殷家夫婦是否如膠似漆,判斷兩人的價值。
正如那群想和殷家合作的人,會看在媽媽的麵子上,對父親態度良好。
又會在父親身上,看媽媽的熱愛程度,讓家裡的夫人投其所好接近媽媽。
想要裡外拿下。
看似完美的父愛與愛情,實則儘是虛偽。
儘管良好精英熏陶的她,早早地就懷疑自己的父親,她請專業的私家偵探去調查這件事。
但不知為何,她隻查到了父親曾有一個白月光的堂妹。
他們曾短暫的在一起過。
更離譜的是,那個白月光堂妹死在一場車禍下,再也查不到蹤跡。
父親甚至沒有任何情緒表達。
讓她很是懷疑,父親在這裡是不是動了什麼手筆?
但奇怪的是她什麼都查不到,任憑她用了什麼手段,想了所有可行性的方法去循跡查找,都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因為那個年紀的殷嫿,無法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喪心病狂到策劃一場車禍,洗掉自己白月光所有身份,讓白月光整容冒用彆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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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留下一筆錢,提前籌劃好計劃。
將白月光的後路鋪得完美無缺。
隻等白月光“死”後自己去踐行他們的計劃,調換自己的孩子,養在彆人的膝下,隻待孩子接受精英教育,自信大方的長大,擁有貴家千金該有氣質、教養。
等接回來的時候,就能順理成章成為“真正”的劉家大小姐。
更讓殷嫿想不到的是——
這個世界是本書。
沒有覺醒的人,無法利用自己的勢力抗衡世界意誌,也就是所謂的劇情。
正因如此,殷嫿後來一直後悔,為什麼自己不再努力點,查到更多,這樣葉柒就不會被劉沁毒害,不會被劉琳琳欺負。
哪怕這樣做的後果是永遠碰不到葉柒,她也願意。
殷嫿自認為,既然父親身上疑雲重重,那就讓她自己變得更加完美,更加強大,等到成年,就能立刻幫助媽媽維穩殷家。
媽媽喜歡父親,乾脆留作殷家的一個丈夫名號就行。
隻要防範好他就行。
殷嫿抬頭看向天空中的風箏。
自己何嘗不是和風箏一樣?
在自己圈住的完美範圍內,短暫的自由罷了。
但她心甘情願。
一切為了媽媽。
少女將她送回家後,她將手中的風箏還給少女。
正當葉柒要走的時候,殷嫿挽留了她:“……你,一會有空嗎?”
少女回答很快:“有嘟。”
“等我!”殷嫿立馬跑回去放好行李箱,回到門口,拉著葉柒往前跑,“走吧!我請你喝奶茶!”
“耶?為什麼請我喝奶茶?”
“因為,你幫我了呀。”殷嫿朝她眨了眨眼。
“唔,可是……”
殷嫿打斷她的話,“沒有可是,幫就是幫了!”
殷嫿請了少女一杯奶茶,看到少女喝奶茶幸福地彎了彎眼,突然覺得鄉下的生活,或許不會太無聊?
但她沒想到,她和少女是同學。
看到少女坐在教室那一刻,她突然覺得緣分真奇妙。
在斐澤希的點名下,她才知道少女叫葉柒。
斐澤希的講課節奏很快,一天就五節課,所有科目課程就他一個人講授,一周休息三天。
因為節奏快,思路清晰,她學習起來不僅不吃力,還比其他班學得快。
因為下午隻有兩節課,下課後一個小時會用來隨堂考。
殷嫿從小到大都是全班第一,年級前十。
對她來講,這次的第一名也是勢在必得。
但她沒想到她居然栽倒在最後一題上!
最後一道題奈何她想半天都想不出來!
但好在這隻是附加題,不會扣分。
考完試後,斐澤希將試卷收上來,會當場批卷出分。
正當斐澤希改卷的時候,葉柒用書本扇風,無意間吐槽道:“好熱啊。”
斐澤希手下的筆未停,他隨口和她聊天:“很熱嗎?”
“嗯。”
時允順勢搶答:“我也熱!”
斐澤希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吱呀響的老式風扇,抿了抿嘴,“周末給你裝空調。”
聽到這句話,葉柒雀躍地直誇:“好耶!班班最好了!”
時允聽到這句話,雙眼發光:“班班!我想要冰箱!”
斐澤希收回目光接著改卷:“我看你像冰箱。”
時允立馬趴在桌子上懨懨。
斐澤希很快改好卷子,將卷子發下去。
隻說了句:“你們都是滿分,但葉柒做出了附加題,她是第一名,有不懂的可以問我或者問她。”
“下課。”
“明天見。”
葉柒衝斐澤希搖手:“明天見鴨!”
殷嫿拿回自己試卷,看到滿分的試卷,頭一次沒有產生驕傲感。
她無意識地看了一眼葉柒,看到對方滿不在乎地把試卷塞進書包裡,就開始和彆人討論一會去哪兒吃冰淇淋。
那一股憨憨的模樣,任誰都不會想到她是被斐小天才誇讚的第一名。
她收回目光,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學習,重回第一名。
殷嫿。
就應該是第一名。
就應該是完美無缺的。
於是她抓緊時間學得更多,主動學習更加深奧不可能會考的偏難題。
但每天的附加題她總是做不出來。
在她視線下,葉柒拿下了一個又一個第一名。
周末,她請來家庭教師教她學習,學得廢寢忘食,直到一天周末晚上,她實在是太累了,就讓家庭教師先回去了。
她看著鋪滿桌子上的試卷,字裡行間都是算式和數字,讓她產生了厭煩心理。
就連家庭教師都不知道附加題。
那一張張試卷都是附加題。
她突然覺得很累。
無能為力的累。
胸腔裡溢滿了無儘的沉痛。
她說不明白為什麼。
但她知道,她真的累了。
她站起身,走出這個壓抑的書房。
忍不住走到院子的門口,走出門口,漫步在星空下,第一次對人生產生了迷茫。
她的完美有點難走。
可她不走,她該怎麼保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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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嫿嫿!”
殷嫿聽到聲音,應聲回頭,恰好看到和哥哥一起散步的葉柒。
她抿了抿嘴,張了張口,最後長長地舒了口氣,掛上一如既往的笑容:“晚上好,柒柒。”
葉柒小跑到殷嫿麵前,“你也來散步呀?”
殷嫿愣了一下,總不能說是因為學習學吐了,不想學習,漫無目的地來到門口吧?
她隻好說:“是。”
葉柒主動拉住她:“嘿嘿,正好,我帶你去我的發光小基地。”
“發光小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