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友好交流小組的出國審批件下來時,局裡正忙著給李海山局長趕製新中山裝。裁縫鋪的師傅對著舊照片直發愁:"1962年的軍裝尺寸?現在您這腰......"局長對著鏡子扯了扯褲腰,回想起檔案室裡那張抱著玻璃瓶的年輕照片,突然拍板:"就按當年的尺寸做,勒緊點顯精神!"
三月的邊境口岸飄著細雪,李海山抱著印有"為人民服務"的帆布包,裡麵裝著三瓶咖喱粉——這是王建國表舅千叮嚀萬囑咐的"通關禮物"。陳永年跟在身後,回力鞋換成了新買的三接頭皮鞋,鞋油味蓋過了身上的黃道益氣息。
"開箱檢查!"海關關員盯著x光機裡的咖喱粉罐子,金屬探測器在局長腰間發出蜂鳴——那裡彆著個牛皮信封,裝著紡織機械的"機密文件"實則是王建國表舅手寫的代購價目表)。
"同誌,這是民間交流物資!"陳永年堆著笑,遞上皺巴巴的介紹信,"我們是去引進先進紡織技術......"
"先進技術還是先進瀉藥?"關員擰開罐子聞了聞,突然指著李海山的中山裝,"您這衣服怎麼反著穿?"
局長這才發現,新做的中山裝把商標露在外麵,紅底白字的"上海裁縫鋪"在陽光下格外刺眼。他慌忙轉身,卻撞翻了陳永年手裡的鐵皮盒,裡麵的香港風濕膏撒了一地,包裝紙上的獅子圖案對著關員咧嘴笑。
與此同時,機關大院裡正上演另一出鬨劇。張大姐舉著空雪花膏瓶子衝進傳達室,瓶身上"恒河神水"的標簽已經褪色:"你敢說這不是自來水?"她指著王建國表舅的瓜皮帽,"我家大妞塗了之後渾身起疹子,現在還在幼兒園拉痢疾!"
表舅慌忙往她手裡塞咖喱粉:"誤會誤會!這次是真神水,我外甥從印度監獄的水龍頭接的......"話沒說完,街道辦的乾部跟著進來了,手裡晃著整改通知書:"有人舉報你搞封建迷信,這代購點先關張......"
檔案室裡,高小林正對著1962年的照片發呆。照片上年輕的李海山軍裝口袋裡露出半截玻璃瓶,標簽上的梵文字母跟他藥箱裡的藥片一模一樣。他對照著《衛生防疫日誌》上的批注:"邊境繳獲敵特藥品,成分疑似咖喱粉提煉物",鋼筆尖在"敵特"二字上劃出深深的劃痕。
匿名信是夾在《毛澤東選集》裡發現的,牛皮紙上印著歪歪扭扭的鋼筆字:"再查藥片,下周腹瀉套餐。"高小林摸著信封上的咖喱粉痕跡,想起昨夜看見陳永年在鍋爐房燒文件,火光中閃過半張舊照片的邊角。
傍晚的廣播裡傳來通知:"李海山局長一行因"攜帶不明粉末"被邊境滯留,交流小組暫停運作。"老張蹲在鍋爐房門口抽煙,煙灰掉在解放鞋上:"我就說嘛,帶三瓶咖喱粉,當人家海關是食堂呢?"
張大姐的雪花膏瓶子被收進了物證室,和王建國的花手絹、咖喱餅乾包裝紙擺在一起。高小林路過時,看見陳永年正往證物箱裡塞什麼,仔細一看,是半片梵文藥片——和他藥箱裡的那粒一模一樣。
春夜的風帶著潮氣,高小林站在辦公樓頂,望著遠處邊境的燈光。李海山局長的新中山裝還掛在會議室衣架上,第二顆紐扣依然空缺,像個永遠填不滿的問號。他摸出匿名信,突然發現信紙背麵印著tiny的英文:"adeinbay",和咖喱廠合作意向書的紙一模一樣。
樓下傳來爭吵聲,王建國表舅正跟街道辦乾部討價還價:"再給三天時間,我把神水換成痢特靈,絕對衛生......"高小林笑了笑,把匿名信折成紙船,看著它順著雨水溝漂向黑暗——那裡藏著太多未拆封的秘密,就像李海山局長藥箱裡的玻璃瓶,永遠裝著半片不知真假的梵文藥片,在時代的褶皺裡靜靜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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