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前奏:情報迷局
民國二十七年,梅雨季的江南像浸在墨水裡的破宣紙。沈硯之貼著青石板牆根疾走,懷中半張泛黃地圖被體溫焐得發潮。他數著第七道巷口轉彎,抬頭便見棲雲寺飛簷在雨幕中若隱若現,簷角銅鈴被風扯得碎響,像極了三年前蘇若雪出嫁那日,喜轎上晃動的鎏金墜子。
懷表叩著肋骨,卯時三刻。
寺門虛掩,香灰混著雨水在門檻積成黑泥。沈硯之摸出油紙包著的《金剛經》,指尖在封麵「如是我聞」四字上輕叩三下——這是與「鬆針」約定的進門暗號。前殿燭火昏黃,十八羅漢像在陰影裡怒目而視,他忽然嗅到鐵鏽味混著檀香,比暴雨前的潮氣更腥。
「施主可是迷了路?」
圓慧和尚從佛幔後轉出,袈裟上沾著新鮮香灰。老人眼角皺紋裡嵌著血絲,左手虛握成拳——這是「危險將至」的手勢。沈硯之喉頭微動,將《金剛經》按在供桌上,掌心觸到經卷邊緣三道指甲刻痕,心跳陡然漏了半拍:那是蘇若雪從前抄經時的習慣,每當寫到「苦」字,便會在頁腳掐出細痕。
「聽聞貴寺有前朝《金剛經》真跡,特來瞻仰。」沈硯之故意提高聲音,餘光掃過西側窗欞。雨珠順著瓦當連成簾幕,卻掩不住窗紙後極淺的呼吸聲——至少三人,埋伏在藏經閣方向。
圓慧彎腰拾起銅罄,錘柄在掌心轉了兩圈:「施主來得不巧,藏經閣今日曬經,不便外人進入。」話音未落,沈硯之已瞥見他袈裟下擺滲出的暗紅——不是香灰,是血。
簷角銅鈴突然炸響!
三枚飛鏢破窗而入,尾端藍羽沾著磷粉,在昏暗中劃出幽光。沈硯之旋身撞向供桌,檀木香爐砸在地上,火星濺上飛鏢尖端,騰起淡綠煙霧——是氰化物。圓慧反手閂死殿門,燭火被氣流撲滅的瞬間,沈硯之摸到經卷扉頁的壓痕:三道交叉的折痕,像極了蘇若雪發間常戴的梅花簪。
「是夜梟。」圓慧的聲音從右側傳來,帶著壓抑的喘息,「他們封了所有出路。」
沈硯之貼著牆壁摸向藏經閣暗格,指尖觸到冰涼的銅鈴繩。三年前他曾隨蘇若雪來過棲雲寺,那時她還是留洋歸來的女學生,指著藏經閣簷角笑說:「硯之,你看那銅鈴,像不像外婆給我打的長命鎖?」此刻銅鈴在掌心發燙,他忽然想起她穿婚紗時的模樣,頸間正是一枚梅花銀鎖。
角門傳來木軸斷裂聲,七道黑影魚貫而入。為首者抬手叩亮打火機,幽藍火苗映出袖口骷髏刺繡,南部十四式手槍在指間轉得發亮:「沈先生果然守時,鬆針呢?」
沈硯之將佛珠塞進袖口——每顆珠子裡都藏著地圖碎片,壓痕最深的那顆嵌著蘇若雪的照片。他數著殺手站位,目光掠過供桌上的罄錘:圓慧說過,敲三聲可觸發機關,但此刻老和尚的呼吸聲已弱得像遊絲。
「鬆針早該到了。」殺手逼近,靴底碾碎香灰,「你們不是總說佛法無邊麼?怎麼,菩薩連自己的廟都護不住?」
沈硯之忽然笑了,笑聲混著雨聲撞在殿柱上:「菩薩自然護得住,就像你們夜梟再厲害,也拿不到真正的地圖。」他指尖劃過《金剛經》卷尾,5000字小楷在視網膜上跳成光斑,每七字一組的坐標早已刻進腦海,唯有第37頁第三行的「苦」字,比彆處多了三點墨漬。
暴雨忽然轉急,瓦片上響起密集的腳步聲。圓慧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沈硯之手背:「敲、敲罄......」
罄錘砸在銅罄上,第一聲嗡鳴未落,東側牆壁轟然翻轉,露出半人高的密道口。沈硯之抓起罄錘擲向殺手麵門,佛珠同時甩出,檀木珠擊中對方手腕,手槍走火打穿佛像眉心。他拽著圓慧滾進密道,膝蓋碾過碎石時,摸到溫熱的血——老人右腹插著半截匕首,刀柄刻著夜梟的骷髏徽記。
「他們...早就來了......」圓慧抓住他手腕,指甲掐進皮肉,「地圖在蓮花座...鑰匙...」話未說完,喉間湧出黑血,瞳孔映著密道深處忽明忽暗的火把。
沈硯之摸向老人掌心,觸到刻著「卍」字的銅鑰匙,突然聽見頭頂傳來指甲刮擦石板的聲響。密道牆壁滲出泉水,他數著步數往前,第七塊磚下突覺空陷,本能後仰——三支弩箭擦著咽喉釘入石壁,箭頭還在顫動。
翻板刀陣。
他貼著石壁坐下,後背蹭到冰涼的石刻。火光映出牆麵斑駁字跡,「建炎三年」「嶽家軍」等字樣在水痕中若隱若現。懷表顯示寅時正,距離約定時間隻剩三刻,蘇若雪的臉突然在腦海中炸開,那年她在秦淮河畔咬著糖葫蘆笑:「硯之,等打完仗,我們去棲霞山看楓葉好不好?」
頭頂傳來石板挪動聲,殺手的靴尖已探進密道口。沈硯之握緊鑰匙,往黑暗更深處爬去,指尖忽然觸到濕潤的布料——是半片染血的袖角,繡著半朵梅花。
第二章《佛堂驚變:暗號劫殺》預告:
密道儘頭驚現夜梟屍體,蘇若雪的梅花刺繡與殺手袖口骷髏圖騰重疊;沈硯之破解37頁「苦」字密痕,卻發現地圖坐標與圓慧臨終遺言相悖;禪房外佐藤部隊包圍寺院,放生池水下驚現前朝抗金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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