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洛斯回到沫芒宮這一段時間內,楓丹似乎下了一場大雨。
有不少天真無邪的孩童在積出的水窪上跳躍、歡笑,彼此追逐打鬨。平靜的水麵隨著孩童的動作激起一圈圈漣漪,倒映出二人的身影。
“那個...莫洛斯大人。”
達爾似乎不太習慣穿著這種親膚柔軟的布料,雙手垂在腹前拎著裝有臟衣服的小袋子低道“謝...謝謝您。”
“謝謝我?”
莫洛斯停下腳步將右手橫放在腹前,擋住一個在追逐遊戲中玩瘋了以至於直衝衝朝著自己撞來的小女孩,直到女孩的家長急匆匆從一旁跑來,一邊輕輕打了頑皮的女孩幾下,一邊包含歉意地笑著道歉。
莫洛斯微微頷首,側身讓出空位供這對母女離開。
回到剛剛的話題,他借著側身的動作看了達爾一眼,問道“為你安排住所和衣服的複律官是賈德,購置蛋糕的複律官是傑西卡,我在其中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感謝我做什麼?”
“啊...可是...”
達爾小小的腦袋差點就被莫洛斯給繞糊塗了,明明覺得大人說的每個字都有道理,但是組合起來怎麼就這麼沒道理呢?
“那就...都感謝?”
“相信她們會為此感到高興。”莫洛斯不置可否,繼續朝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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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問前幾周艾米麗和露易絲對上的事兒?”
敲開艾米麗住所附近的房門,一位胖胖的大嬸係著圍裙露出半張臉,望著門口這位明顯與她不是一個階層的莫洛斯有些困惑。
“有什麼好奇怪的?露易絲本就是個潑辣的性子,三天兩頭就能和彆人吵一架,嘴皮子溜的很從無敗績。隻不過那天她運氣不好,撞上了艾米麗那女人。”
大嬸本想再說些什麼,但目光卻無意掃到躲在少年身後的達爾,原先興致勃勃的八卦臉頓時一僵收了回去,翻了個白眼留下一句。
“嘁,我還以為誰呢。原來是那殺人犯的兒子,怎麼沒被執律庭一起抓走?”
“胡說!我媽媽才不是殺人犯!”達爾嗷的一聲便撲了上去,卻隻撞上冷硬的木門。
他發瘋似地用指甲剮蹭著仿佛將他隔絕在外的木門,發出刺耳噪音的同時嘶聲喊道“不是就是不是!她們絕對不會殺人!”
“檢律庭的大人都已經下達判決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屋子裡的女人冷哼一聲,“難不成你個小娃子還要懷疑檢律庭的【正義】?”
“快彆撓了啊!我再警告你最後一遍,早說你就該和你那瘋婆子的媽一起被抓走流放!”
“你才是瘋婆子!我媽媽才不瘋!”
男孩細皮嫩肉的指尖已被粗糙的木頭蹭出點點血跡,但他就仿佛感受不到疼一般趴在門上,用力地捶著。
“你出來給我媽媽道歉!你這個壞家夥!”
“道歉!”
男孩高高舉起右拳就要砸下,閉著眼滿腔怒火,似乎僅憑靠著對於母親與姐姐的信任即可捶破這扇名為【偏見】的牢門。
用力砸下的拳頭被人禁錮在空中,莫洛斯右手攥著男孩的細小的手腕,神情沒有一絲波動,“不要做無用功傷害自己的身體,我們找彆人問。”
“可、可是...”
達爾無法抑製地哽咽起來,垂下的頭頂在堅固的木門上,縱使咬牙硬撐也沒能阻止淚水落下,“我媽媽才不是殺人犯,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媽。這個人她太壞了...”
“我知道。”
莫洛斯放開右手,順勢落在男孩毛茸茸的後腦,輕輕揉了幾下,“正如你相信我能夠幫你母親和姐姐脫罪,我也同樣信任著你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真、真的嗎,莫洛斯大人?”男孩緩緩轉過頭來,被淚水浸染的雙瞳滿是易碎的脆弱,“您也覺得媽媽和姐姐是無辜的對吧?她們才不是殺人犯。”
“我們正是為了證明這一點才來到這裡。”
莫洛斯沒有正麵回答男孩的問題,而是垂下眼簾拉起他的手。
被鮮血染紅的手掌看著格外滲人,但達爾就宛如感受不到痛一樣,怔怔盯著少年看。
“所以,不要浪費時間在無關人的身上。”莫洛斯拿出芙寧娜硬塞在兜裡的手帕胡亂地為男孩“包紮”了幾下,看著男孩像饅頭一樣的右手滿意地點點頭。
“帶著偏見的人所述的【事實】也必然帶著偏見,就算得到了信息也隻會指向錯誤的方向。”
“嗯!”達爾抬起手臂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臉,像是賭氣一樣用另一隻手拽著少年的衣角,“我們去找彆人!到真相水落石出的時候,我一定要讓這個壞家夥給我媽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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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個事情我好像有些印象。但是當時正忙著晾衣服所以也沒怎麼留意,隻聽見了很大的爭吵聲。”
“唔...還真是慚愧啊。不瞞你們說,我這年齡大了腦子是越來越混了,隻記得確實是有這麼一件事,但是具體的內容卻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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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印象,好像前一天晚上喝醉了?所以睡到日上三竿還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