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李玉琴才回來。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生怕驚擾了熟睡的人。
剛脫下鞋，突然被客廳裡的一盞小台燈嚇了一跳——劉桂芳正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拿著本書在看。
“桂芳，你...在等我？”李玉琴的聲音裡滿是驚訝，手中的包“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劉桂芳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打了個長長的嗬欠：“打你電話一直沒人接...”
她站起身，順手給李玉琴倒了杯溫水，“這麼晚了你還沒回來，我有點擔心。”
客廳裡很安靜，隻有掛鐘的滴答聲格外清晰。
李玉琴注意到茶幾上放著半杯已經涼透的茶，旁邊還有幾本翻開的雜誌——顯然劉桂芳已經等了很久。
“我...我手機沒電了。”李玉琴有些局促地接過水杯，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時，心裡突然湧上一陣暖意，“其實你不用等我的，我都這麼大個人了...”
劉桂芳笑了笑，眼角的皺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好朋友。”
她指了指廚房，"鍋裡還有糖水，要不要喝點？"
窗外，一輪明月悄悄躲進了雲層。
廚房的燈光透過磨砂玻璃，在客廳地板上投下一片溫暖的光暈。
李玉琴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等過門了。
“桂芳...”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劉桂芳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為了找工作的事。”
“嗯，”對方點了點頭：“有個老鄉在元周區開了家飯店，讓我去那當服務員。”
她微微皺眉，思考片刻後說道：“服務員的工作又累工資可能也不高，你不是一直想找和你專業相關的工作嗎？”
李玉琴歎了口氣，“可現在工作太難找了，我也不想一直閒著，先去乾著，再慢慢找其他合適的。”
她們這把年紀了，要學曆沒學曆，要技術沒技術，能找著什麼像樣的工作啊？
劉桂芳也跟著歎了口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直起身子：“對了！”她拍了拍大腿，“要不你來我們網店幫忙整理倉庫吧？”
頓了頓又說：“今天下午我去看了靜宜新租的廠房，那丫頭要把網店規模擴大，正缺人手呢！”
李翠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來：“可我連電腦都不太會用...”
“哎呀，不用你操作電腦，”劉桂芳連忙解釋，“就是幫著整理倉庫，分揀貨物這些。靜宜說現在訂單多了，光靠原來的小倉庫根本周轉不開。”
她邊說邊比劃著，"租的廠房有五百多平呢，就缺個細心的人幫忙打理。”
窗外的榕樹被晚風吹得沙沙作響，一片枯黃的葉子飄落在窗台上。
李翠盯著那片葉子看了會兒，像是在思考什麼。
半晌，她抬起頭，眼裡帶著幾分期待和不確定：“那...工資待遇...”
到了這個年紀，是要存點錢養老了。
劉桂芳笑著握住她的手：“靜宜說了，按件計酬，多勞多得。再說了，”她壓低聲音，“咱們老姐妹一起乾活，還能有個照應不是？”
夜風輕輕掀起窗簾，帶進一陣淡淡的花香。在這個普通的深夜裡，一盞等待的燈，一杯溫熱的水，讓這個家顯得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