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宜想起上周的市場部會議,總部的運營總監還在強調要提升gv指標。
那些國際美妝品牌動輒就能帶來上百萬的銷售額,而助農產品單價低、利潤薄,還要承擔額外的物流和售後成本。
劉桂芳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落在企劃案上那張農民伯伯站在果園裡的照片上。
照片裡的老人笑得憨厚,手裡捧著的橙子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
“靜宜,”媽媽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有些價值,是不能用數字來衡量的。”
她指了指企劃案上“社會價值”那一欄的數據分析,“你看,我們測算過,如果能幫一個村子解決滯銷問題,就能讓三十多戶家庭日子過得好起來...”
她也是農民出身,知道那些數字背後意味著什麼。
辦公室的玻璃窗映出母女倆的倒影。
窗外天色驟然暗沉下來,仿佛有人拉上了一層厚重的灰色帷幕。
遠處的高樓輪廓漸漸模糊,被翻湧的烏雲一點點吞噬。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夾雜著草木特有的清香,這是暴雨將至的前兆。
辦公室的窗簾被突如其來的風吹得獵獵作響,窗外樹影劇烈搖晃,投在牆上的影子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獸。
這時,莫浩明急匆匆地推門而入,發梢還掛著幾滴雨水。
他一邊拍打著被雨水打濕的襯衫袖子,一邊著急地說:“媽,靜宜,準備下班回家吧,暴風雨很快就要來了。”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焦慮。
劉桂芳聞言猛地站起身,辦公椅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窗前,一把拉開百葉窗。
早上還是晴空萬裡的樣子,金燦燦的陽光還照得人睜不開眼,天氣預報明明說這天是晴天,怎麼現在突然就變天了?
窗外,烏雲像打翻的墨汁般迅速暈染開來,遠處的天際已經黑壓壓一片。
狂風卷著落葉和紙屑在空中打著旋兒,路邊的行道樹被吹得東倒西歪,樹枝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劉桂芳緊鎖的眉頭。
“這天氣變得也太快了。”她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目光透過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窗,看著樓下街道上倉皇奔跑的行人。
豆大的雨點已經劈裡啪啦地砸在窗玻璃上,如同無數細小的石子被用力擲向窗戶,發出密集而清脆的撞擊聲。
遠處傳來悶雷滾動的聲音,像是有個巨人在雲層深處沉悶地咳嗽,那低沉的轟鳴由遠及近,震得窗框都在微微顫動。
他們回到家時,暴雨已經傾盆而下。
雨水在屋簷下形成了一道道銀白色的水簾,順著排水管嘩啦啦地衝進早已積水的地麵。
小區裡的樹木在狂風中劇烈搖擺,枝葉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濕漉漉的柏油路麵上漂浮著被衝落的樹葉和花瓣。
程雪也把安安和欣欣接了回來,本來她是要出差的,隻是因暴風雨,航班取消了。
“來來,既然都閒下來了,來吃火鍋吧。”李翠熱情招呼著大家。
一家人圍坐在熱氣騰騰的火鍋旁,鍋裡的湯底咕嚕咕嚕地翻滾著,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程雪夾起一片涮好的肥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咦,乾媽,那位玉琴姨呢?怎麼好久沒見到她了?"她的筷子在半空中頓了頓,眼神裡帶著幾分疑惑。
劉桂芳正往鍋裡下著蝦滑,聽到這話動作明顯一滯。
她放下勺子,輕輕歎了口氣:“玉琴自己租房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