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韓靜瑤的講述,陳九火隻感覺自己像是墜入到了一個充滿恐懼與痛苦的沼澤一般,久久無法釋懷。
親眼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以如此血腥的方式近距離地死在自己麵前,難以想象那一夜的景象究竟在這個女孩的心裡留下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那種刻骨銘心的傷害,隻怕連時間都無法治愈,會一直伴隨她的一生,直到生命的儘頭!
“對……對不起啊,讓你回想起這些……”
再次揭開對方的傷疤,讓陳九火滿懷歉意。
病床上的外婆,此刻也早已泣不成聲。
一個人看著自己母親的屍體,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孤零零地在院子裡坐了一夜。
想想就讓人心疼!
韓靜瑤卻隻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便十分乾脆地道:“所以,我娘的確就是自殺,沒什麼好查的,你算是白跑一趟了。”
陳九火確實搖了搖頭,“不,我倒是覺得,正因為這樣,才更應該查下去!因為我懷疑,你娘是得了陰症!”
“陰症?”韓靜瑤不明所以。
陳九火點頭,“簡單地說,你娘之所以拔舌自殺,並不是她本身的意願,而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韓靜瑤詫異,“能有什麼原因?”
陳九火道:“想要知道這些,或許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陳九火看著韓靜瑤,麵色陰沉地道:“開棺!”
韓靜瑤愕然,對於陳九火的這個建議,顯然也是始料未及。
“不行!絕對不行!”不等韓靜瑤表態,外婆就果斷否決,“淑華她吃苦受累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才安息。你現在卻想把她從地底下挖出來,擾她的清淨,這簡直是在造孽!不行!絕對不行!”
跟外婆的憤慨相比,韓靜瑤卻是顯得冷靜許多。
“隻要開棺,你就能查出我娘是怎麼死的嗎?我憑什麼相信你?”
陳九火想了想,隻得把自家奶奶的大名給搬了出來。
“嶺西村的楊瞎婆子,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我是她的孫子,我叫陳九火。”
韓靜瑤眼前一亮,“你就是那個小神醫?”
陳九火苦笑著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我。”
看來他現在也的確算是小有名氣了,連臨水鎮這邊的人竟然都聽說過自己。
此時的外婆卻是十分激動,“我才不管你是誰!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開棺的!你要是敢開我閨女的棺,我就……”
“我同意了!”沒等外婆說完,韓靜瑤卻已率先表態。
這一下,不隻外婆,連陳九火都有些錯愕。
沒想到眼前這姑娘年紀輕輕,竟已如此有主見!
“靜瑤,你這是乾啥?那可是你親娘啊!”外婆大吼。
韓靜瑤異常平靜,“正因為是我娘,所以我才不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
事實上,韓靜瑤之所以同意得如此爽快,是因為她對母親的死因,也一直都是耿耿於懷的。
在她看來,母親儘管生活苦難,可卻向來甘之如飴,苦中作樂。
母親還常對韓靜瑤說,韓靜瑤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要等著看韓靜瑤穿上婚紗的那一天,將來還要替她照顧孩子。
這樣的母親,又怎麼會選擇輕生?
韓靜瑤比陳九火,更想知道真相!
“不行,我絕對不同意!”
一聽要挖自己女兒的墳,開自己女兒的棺,外婆激動得不行,用力地拍打著床頭,決絕地道:“你們想開棺,除非讓我死!!”
正當陳九火以為韓靜瑤會因為外婆的威脅而屈從時,卻聽韓靜瑤想都沒想就隨口說道:“那您現在就去死吧。”
陳九火傻眼,沒想到這表麵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說起話來竟這麼絕。
隨後,隻聽韓靜瑤又接著道:“您順便把我也帶上,反正我活著,也沒啥意思了。要不這樣,我先給您演示演示,怎麼能死得更痛快些?”
說著,韓靜瑤從床頭上抄起一把水果刀,作勢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剌,嚇得陳九火趕忙上前攔住。
“你彆這樣啊……”
陳九火緊緊抓著韓靜瑤的手,赫然看到,韓靜瑤的左手手腕上,竟有著五六道長長的疤痕,其中一條,甚至剛剛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