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書房裡,寬大的寫字台後方,男人穿著件白色襯衣,挺括乾淨,衣袖隨意卷起,露出骨骼分明的手腕以及銀色的手表。
本來正在審閱幾份重要文件,祁驍臣突然被這通電話打斷。
一雙深黑眼眸盯著被對方掛斷的通話記錄頁麵,心中疑惑這小孩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祁驍臣微怔之後,隨即摁滅了屏幕,手機扔到了桌麵上,‘啪’的一聲脆響,再轉過頭來的時候,眸光泯滅。
他又拿回手機,點開‘信息’一欄,翻到了發件人標著‘資助小孩A’的一行信息。
最後一條消息所顯示的時間,是去年4月17日。
『這些年非常感謝您的資助,我已經大學畢業並找好工作,即將開始工作……』
“已經畢業找到工作了?竟然還沒刪。”祁驍臣低喃。
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標著“希望工程資助名單”牛皮文件夾,翻開查閱。
這個小孩是他秘密資助的第99個貧困生,也是這些年各省彙總的家境貧困小孩的名單,不具姓名,隻有家庭情況以及小孩年齡等簡要信息。
既然那孩子已經畢業且成年,他也完成了資助使命,便也沒有繼續往來的必要。
祁驍臣拿著鋼筆,將第99位信息一欄的信息劃掉。
同時,拉黑並刪除‘資助小孩A’的電話號碼,如此一番操作後,他與那個受他資助的小孩之間再無瓜葛。
“小慫包回老家了是個什麼情況,打電話彙報一聲不行啊?”工作被迫按下暫停鍵,祁驍臣這才想起,宋紫菀當天回老家後隻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已經順利到家。
吝嗇地一個電話都不舍的打給他!
私人手機被他放回抽屜,拿著平常所有的公務手機,直接給宋紫菀打過去。
他根本想不到。
遠在幾百公裡之外的徽州小鎮,宋紫菀蹲在街邊,剛才這個電話裡麵傳出來的聲音,令她瞳孔劇烈震顫。
那個總在每月十號發‘本月資助金已經轉賬’消息給她的神秘資助者,她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遍對方的音容笑貌,竟在這一刻,與她記憶中替她解決無數現實問題的他漸漸重疊。
是他。
他就像一串溫暖的火苗,在她生命的每個角落閃閃發光,引領著她走過人生的重要人生階段!
不問結果,不問過程,甚至連她照片都沒有一張。
短短的一瞬間,無數種情緒衝擊宋紫菀堅強而又脆弱不堪的心靈。
她蹲在橋上,略緩了緩心神,渴望再聽一遍,第一次聽到的資助人極好聽的溫沉嗓音。
再度撥電話過去,對方並沒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運營商這聲電腦程序化的女音,讓宋紫菀很快明白了。
她的號碼可能已經被對方刪除拉黑。
祁驍臣掛了電話,手掌斜撐著臉龐,不時低頭瞥一眼靜悄悄的手機屏幕,“她到底給誰打電話?”
他不死心,又打兩次,還是正在通話中。
漸漸地,老男人心中竟是醋味橫生,猜測宋紫菀回老家之後,卻還在跟前男友周敘言聯係。
他煩躁的抹了一把麵龐,拉開抽屜,將私人手機關機。
私人手機通訊錄裡麵沒有保存的號碼,他一律攔截、拒接。
俊挺身影走出書房,徑直下樓,走向酒櫃時,大門外忽然竄進來一道白裙倩影。
“祁驍臣同誌,告訴一個好消息哦。”
祁驍臣身影微側,瞥向朝他蹦躂進來的明媚女孩,拿出一瓶酒,往杯子裡倒酒,嗓音清冽,“什麼好消息?”
“你這個人呐,對我的戀愛上點心好嗎?”女孩蹦蹦跳跳過來,手裡拿著一根棒冰舔著。
毫不客氣的擰他健壯手臂,嬌聲嬌氣的說道:“韓晏山調來申城工作的事兒,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他在京稽部隊的所有調動手續都已經辦好,下周正式到申城履職…”
祁驍臣輕啜幾口,黑色眼睛注視抱住他胳膊的女孩,一張小臉蛋像顆剛蒸好的水晶包,漂亮得教人舒心。
唯一的缺點就是她很會‘算計’他。
這不,又跑來明晃晃的算計他這個當長輩的。
“跟你說正經事呢,不許嘲笑人家!呃,我是這麼計劃的,等他到這邊工作平穩了,我就和我爸攤牌,我爸肯定第一時間殺回來,家長生氣了你幫我頂著。”姑娘一根手指戳著他臂彎。
“你爸那暴躁脾氣,誰頂得住?”祁驍臣扯唇,目光中儘是嘲諷。
“拜托啊,對自己有點自信心好不好,我爸可是你哥哥,他生氣又不會對你怎樣。”
祁驍臣嘴角一勾,譏諷道:“我很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