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段?這麼晚還沒休息?”
耳邊響起大侄子略糙的聲音,段綏禮心疼的閉了閉眼睛。
在等待他回電話的短短兩三分鐘時間裡,他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嗯,明天上午我飛京北來看看你。”
作為迤西三大家族的段家當家人,段綏禮是出了名的性格冷冽、神秘難測,麵對激烈的商場競爭,已習慣了隱藏自己。
唯有在大侄子麵前,他才會難得地卸下麵具,展露笑容。
段硯直心情特彆的好,笑聲爽朗,“你工作忙,就不用過來了,我身體恢複的挺好,明天就去單位上班。”
“明天就去上班?單位又沒什麼大事需要你出麵,剛動完手術,安心在家養身體!”段綏禮眉峰蹙起,聲音溫潤,但依舊是長輩教訓小輩的口吻。
這般說著,段綏禮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我明天坐早上的航班過來,這次來京北,不隻是看你,還有一些事情跟你商量。”
“什麼事還需要大老遠跑一趟?現在就說唄。”
“見麵再談。”
“你是不是要跟我談,我跟紫如之間的事兒?”段硯直臉瞬間就紅了,許久,他伸手摸了下嘴角,自言自語:“我和紫如感情很好啊,你不用擔心。”
段綏禮聽到大侄子坦露心聲,麵色緩了緩,“既然你和紫如也明確了對彼此的感情,這次不要再猶豫拖拉,抓緊時間結婚。”
“我明白。”段硯直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提到嗓子眼裡的心,總算放了放。
大段果然是來催婚的。
細細一想,糙漢心情還特彆的甜蜜,他也是有人愛,有人關心的男人。
當然,提到結婚這事,必定要商量一些結婚的細節。
他是段家長孫,前一次結婚沒有舉辦婚禮,這次,也將是他人生當中最後一次結婚,必須鄭重對待。
“行,那你明天過來吧,見麵再詳細聊。”
和小叔說定,二人心照不宣結束通話。
段硯直並沒急著給紫如打電話,又忍不住點進相冊,翻開前兩天他們在一起拍的照片。
看著照片裡麵相依煨在一起的兩張笑臉,半晌,他唇角一挑,露出了那標誌性的笑:“積德大半生,老天在回報我了…”
她的美令人驚豔難忘,他們那個年代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360度無死角的美。
早已成為他心目中絕代風華的女子!
如今,經曆半生風雨人生之後,還能娶她為妻,當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報。
段硯直已經開始期待他們的婚禮…
他曾經做了一個很美很窩心的夢,夢裡,他終於把紫如娶回段家。
在大理舉辦了隆重的婚禮,他們還生下一個兒子,那小子樣貌漂亮,五官智商都挑父母的優點繼承。
父子倆關係融洽,都處成了好朋友。
時隔多年,段硯直每次想起那個至今令他清晰難忘的夢,依舊覺得幾十年前的這個夢,是對他人生的預演。
這會兒,他斜歪著身子靠在床頭上的那副鬆散樣子,像極了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
心底竟是莫名有點期待那個臭小子的到來。
當天晚上,段綏禮便把家裡稍作安頓,交代外甥祁驍臣盯著點家裡,他要飛京北一趟。
祁驍臣明白舅舅此行的目的,是為了促成大表哥的婚事,不再讓遺憾重演,一口答應幫忙照顧小桉桉。
早上,小家夥被抱起來穿衣,揉著眼睛問,“叔叔,我爸爸呢?”
“他還沒有想起我就是他的寶寶嗎?”
祁驍臣一邊給孩子穿衣服,深吸口氣,沉吟了片刻。
揉了揉小家夥的小腦袋,“他記性太差,可能我們還得給他一點時間,不過,桉桉你不用擔心,祁叔叔會一直保護你。”
“…”孩子亮晶晶的黑色眼睛怔怔的看著他。
周一早上,省廳例行的工作會議,還等著他去主持。
祁驍臣抱著孩子洗漱後,徑直下樓去隔壁棟洋房,正好碰到弟弟段聞笙也起床下樓。
看到哥哥懷裡抱著的孩子,尤其是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段聞笙心情非常複雜,站在樓梯口愣了一會,才出聲問:“現在每天都是你們在照顧他?”
“嗯,小紫寶還沒醒,她早上一般都起不來。”
祁驍臣抱著孩子走過去,捏了捏小朋友呆呆的小臉蛋,“桉桉,早上想不想玩滑板?”
“誰帶我玩滑板?”小家夥看了看兩個大人,對於爸爸的期待是那般直白。
“給我吧。”
不等祁驍臣說話,段聞笙儘管心裡一百個抵觸,還是把孩子接過來。
他知道,老爸一早飛京北去了。
自從昨晚他們在書房大吵了一頓之後,他爸連看都沒再看他一眼,對他極其失望。
他猜想,老爸心頭堵得慌,可能是飛京北找大哥傾訴。
家裡便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照顧小孩。
他這個被臨時通知的‘父親’,隻能承擔起照顧孩子的責任。
“本來這段時間白天都是老秦家裡的女大帶著桉桉,不過聽說女大感冒了,所以這幾天隻能我們自己輪流帶娃。”祁驍臣把桉桉的事情簡略解釋了一下,身影匆匆的出發去了省廳。
段聞笙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無痛當爹。
年輕的父親,還沒有當爹的任何經驗,突然被塞了一個娃,他都不知道做什麼。
父子倆目送幾輛商務車徐徐駛出了視野,動作整齊劃一的看向彼此。
“爸爸…”桉桉仰著小臉蛋,手指毫不猶豫的捏著爸爸帥氣的下巴,用脆生生的聲音道:“你想起我了沒有?”
到底是血脈相連,段聞笙此刻抱著小家夥,感覺到了一股難以抗拒的親情。
他沉穩臉龐露出一抹凝重之色,望著小萌寶,粉雕玉琢般的模樣極為可愛,烏黑的大眼睛,透著一種讓人有些愛不釋手的靈氣。
過了一會兒,段聞笙才出聲道:“抱歉!爸爸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以後爸爸會彌補回來。”
小萌寶如此聰明伶俐,聽到爸爸發自肺腑的追悔,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子,眼淚兒啪嗒啪嗒往下掉。
仿佛到現在才找到‘爸爸’這個強大的依靠。
父子倆走出庭院,去馬路上玩滑板車。
保鏢安靜地緊隨其後,抱著滑板車和小朋友運動裝備,出了院子,默默的幫小家夥穿戴。
清晨,小區內部路上全是小朋友和晨練的業主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