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
前所未有的恥辱,像一團陰雲,籠罩在“機械神教”大軍的臨時營地之上。
在距離“酸霧峽穀”五公裡外的一處高地上,數以千計的帳篷和臨時工事,拔地而起。
“懲戒者”坐在他那輛巨大的指揮車內,一言不發,隻是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全息沙盤,眼中燃燒著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怒火與……屈辱。
他身旁的所有副官和隊長,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三台“步行者”機甲,在戰爭還未正式打響前,就以一種最憋屈、最慘烈的方式,被埋葬在了那片充滿了毒霧與強酸的峽穀之中。
這對“機械神教”而言,不僅僅是裝備上的巨大損失。
更是對他們“鋼鐵信仰”的一次……沉重打擊!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終於,一名年輕,卻也最為激進的改造人隊長,忍不住站了出來!
他的半邊臉,都被改造成了閃爍著寒光的金屬,顯得猙獰而狂熱。
“‘懲戒者’大人!我們不能因為一次小小的挫敗,就停滯不前!”
“那些血肉異端,之所以能得手,不過是依靠了卑劣的、上不了台麵的陷阱!他們根本不敢與我們‘神教’的大軍,正麵抗衡!”
他的話語,充滿了煽動性。
“我請求,帶領我的‘利刃’小隊,作為先鋒!放棄所有重型裝備,以最快的速度,穿越那片該死的峽穀!隻要我們能衝到那座‘魔鬼之城’的城下,他們的陰謀,就不攻自破!”
“請您下令!為了機械之神的榮耀!”
這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與對“神教”的狂熱忠誠,再次點燃了營地內那已經有些低落的士氣!
“懲戒者”緩緩地,抬起了他的頭。
他的目光,掃過那名主動請纓的年輕隊長,又看了看周圍那些躍躍欲試的下屬。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士氣,可一而不可再。
如果再因為猶豫而畏縮不前,那他這支大軍,就真的會不戰自潰。
“你說的,有道理。”
他的聲音,嘶啞而冰冷。
他將全息沙盤的地圖,放大,目光落在了那片繞過“酸霧峽穀”的、看似平坦的廣闊平原之上。
“強攻,是愚蠢的。”
“但,我們的神,是智慧的。”
“既然前方的道路充滿了陷阱,那我們就……”
他伸出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了一條新的、繞過所有危險區域的行軍路線。
“……換一條路。”
“傳我命令!”
“懲戒者”站起身,他那高大的身軀,再次充滿了屬於指揮官的威嚴與壓迫感!
“全軍,放棄所有重型裝備和載具!”
“所有戰鬥單位,以小隊為建製,輕裝簡行!目標——前方十五公裡處的‘枯萎平原’!”
“我們將從那裡,橫向穿插,繞到那座城市的側翼,對它發起……突襲!”
這個新的作戰計劃,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讚同!
是啊!他們是靈活的、強大的改造人戰士,又不是笨重的坦克!為什麼要死磕一條路?
繞過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半個小時後。
“機械神教”的大軍,再次出動。
這一次,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氣勢洶洶,而是變得更加謹慎、也更加致命。
數以百計的改造人小隊,如同無數條悄然蔓延的毒蛇,放棄了主乾道,踏上了那片看起來……無比安全的“枯萎平原”。
平原之上,長滿了半人多高的、已經乾枯發黃的詭異植被。
地麵堅實,視野開闊,沒有任何可以埋伏的地點。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完美。
奇點壁壘的作戰指揮室內。
墨痕看著全息沙盤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如同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地,湧入了他精心準備的第二片“狩獵場”。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如同看到了心愛玩具被精準地踩入陷阱的、孩子般的、純粹而又殘忍的笑容。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