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老宅的茶室裡彌漫著普洱茶的陳香，蘇浩將鑲金邊的骨瓷杯摔在青石地麵上，吼道：“那個小賤人居然在親子鑒定上動手腳！”瓷片飛濺，劃破了林婉的腳踝，暗紅色的血珠在真絲絲襪上暈染開來。
“急什麼。”蘇母慢條斯理地用翡翠梳子整理著貂毛披肩，鏡子裡倒映出保險櫃密碼盤轉動的暗影，“當年能讓她替嫁，現在照樣能讓她滾出董事會。”
李董事捏著雪茄，在煙霧中冷笑：“陸氏集團新季度招標會就在下周。”他故意把招標書封麵倒扣在茶幾上，燙金的“醫療器械”字樣倒映在冰桶裡，與融化的冰塊扭曲成詭異的符號。
落地窗外掠過烏鴉的黑影，蘇悅正踮著腳去夠檔案室頂層的保險櫃。
草莓發卡突然崩開，金屬齒“哢嗒”一聲卡進鎖眼，她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精準回放著李董事三個月前開鎖時轉動的弧度——向右17，向左43，再右轉兩圈半。
“2019年第三季度采購單。”她對著手機手電筒的光眯起眼睛，醫用紗布的采購量比實際庫存多出了三倍，簽字欄裡李董事的“李”字最後一勾帶著顫抖的毛邊——這是父親中風前的筆跡特征。
陸寒在監控室裡切換著十六個畫麵，忽然將某個畫麵放大了十倍。
陳助理正要遞咖啡的手頓了頓——在總裁鉑金袖扣的反光裡，蘇浩西裝後擺的熒光塗料在d區停車場監控死角閃爍著幽光。
“把法務部的打印機換成德國進口的那款。”陸寒突然開口，看著蘇悅發來的加密文件在激光打印機裡吐出淡紫色的紙頁，“墨盒要能顯示三年前原始色譜的。”
蘇悅此刻正趴在地毯上拚接碎紙機裡的殘片，萌萌的蠟筆突然從口袋裡滾了出來，在櫻花紋路的碎紙上畫出斷斷續續的線條。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這些被粉碎的請款單邊緣，都留著同款鋸齒狀的撕痕。
“媽媽看！”監控畫麵裡，萌萌突然闖了進來，舉著幼兒園的手工作業往鏡頭上貼。
陸寒正要皺眉，忽然發現孩子貼的千紙鶴翅膀上粘著半枚帶口紅的煙蒂——和林婉今早在咖啡廳監控裡咬的那支一模一樣。
暴雨毫無征兆地再次襲來，蘇悅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員工們抱著文件四散奔逃。
她突然握住陸寒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胎兒的心跳透過羊絨衫傳到他的掌心：“明天的股東大會，我要坐在李董事右手邊第三個位置。”
暗處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陳助理悄無聲息地退到走廊，手機光照亮了安全通道裡的半盒雪茄——古巴產，限量款，和李董事今早掉在茶水間的那支有著相同的鎏金編號。
暴雨衝刷著陸氏大廈玻璃幕牆，陸寒把德國進口打印機吐出的淡紫色文件按在會議桌上。
墨跡在紫外線燈下滲出三年前特有的靛藍暈染，法務總監倒吸一口冷氣——李董事經手的醫療器械合同，竟與蘇父中風當月的采購單用著同批次的防偽油墨。
“讓財務部把冷庫溫度調到零下18度。”陸寒指尖劃過蘇悅拚接的碎紙殘片，醫用紗布的入庫記錄在低溫環境下顯露出被熱敏紙覆蓋的二次打印痕跡。
陳助理立刻心領神會，轉身時看似無意地碰翻了茶水車，古巴雪茄滾進正在檢修的通風管道。
蘇悅踮腳取下檔案室最後一盒膠卷，草莓發卡突然發出輕微震動。
她把金屬齒抵在消防栓玻璃麵上，反光裡映出保潔員正在d區更衣室往拖把杆裡塞u盤——正是萌萌昨天在兒童樂園撿到的同款迪士尼聯名款。
“陸總，法務部發現異常。”陳助理深夜敲響總裁辦的門，監控畫麵定格在蘇浩特助淩晨三點進出地下車庫的影像。
陸寒轉動鉑金袖扣，看著倒車鏡反光裡熒光塗料在輪胎紋路殘留的星點痕跡：“通知保衛科，明早所有車輛走東側洗車房。”
暴雨初歇的清晨，蘇悅抱著招標書經過茶水間，聽見兩個實習生對著手機竊竊私語。
“聽說陸總要調任海外？”“難怪最近打印機全換成德國品牌……”她垂眸把熱可可潑在窗台，液體順著櫻花紋路瓷磚滲進正在維修的電路槽——昨夜保安剛更換過這裡的監控探頭。
“媽媽！”萌萌舉著新折的紙飛機衝進會議室，機翼上粘著半片鎏金雪茄紙。
陸寒突然按住正在演示的ppt，激光筆紅點停在某頁腳注的墨漬上——與三年前某份作廢合同的騎縫章重疊成完美的心形。
蘇浩在蘇宅摔碎了第七個茶杯，林婉腳踝結痂的傷口又滲出血絲。
李董事盯著突然黑屏的股票終端，沒發現煙灰缸底部的微型發射器正在將加密信號傳往32層總裁辦公室。
暮色漸沉時，保潔部新來的小姑娘哼著歌擦拭打印機，迪士尼掛件碰撞出清脆響聲。
法務部突然響起刺耳的碎紙機轟鳴，三十七份作廢文件在齒輪間化為齏粉，沒人注意到某張殘片邊緣的鋸齒狀裂痕，正與三年前某封匿名舉報信的撕痕嚴絲合縫。
陸寒站在全景玻璃前握住蘇悅的手，掌心肌膚相貼處傳來規律胎動。
遠處雲層中隱約傳來雷鳴，陳助理低頭退出時瞥見電梯鏡麵——倒映著茶水間垃圾桶裡半杯冷掉的熱可可，杯壁凝結的水珠正緩緩拚出某個財務報表的異常數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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