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霓虹燈在雨幕裡暈成光斑，陸寒握著燙金邀請函的手指微微發顫。
三分鐘前神秘人發來的視頻還在投影幕布上循環播放，那些偷拍的親密照正卡在蘇悅踮腳為他整理領帶的畫麵上。
"他們連你喝咖啡加兩勺糖都知道。"蘇悅指尖劃過平板電腦裡密密麻麻的監視記錄，草莓發繩隨著歪頭的動作滑到肩頭，水晶桌麵上倒映出她驟然收緊的下頜線，"這麼了解我們的人......"
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炸響，陸寒按下免提鍵時，特助激動的聲音混著紙張翻動聲傳來："瑞士那個生態城項目批下來了！
對方要求明天就組建核心團隊......"
蘇悅突然抓住他袖口，杏眼裡漾起細碎的光："讓我進項目組。"見陸寒要開口，她豎起食指抵在他唇上，"還記得上個月在遊艇派對上，那個總是盯著我甜點盤的日籍商人嗎？"
陸寒瞳孔微縮。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對方在覬覦蘇家的航運線路，隻有蘇悅注意到那人每次都會用銀叉戳破她盤中的馬卡龍。
"他在測試承壓力。"蘇悅從手機調出當時偷拍的視頻，指尖劃過定格畫麵裡開裂的杏仁餅碎屑，"這種測試方法常見於建材商——而生態城最核心的就是新型環保材料。"
陸寒突然把邀請函拍在桌上，黑色鋼筆在項目書扉頁劃出淩厲的弧線："明天開始你擔任特彆顧問。"他轉身時西褲擦過蘇悅的百褶裙擺，卻在會議室門口頓了頓，"需要給你準備兒童座椅麼？"
"我要坐你腿上開會。"蘇悅抱著企劃書蹦跳著跟上，雙馬尾發梢掃過男人緊繃的後頸。
項目啟動會上冷氣開得很足。
當蘇悅踩著粉色鬆糕鞋踏進玻璃會議室時，李董事正在傳閱她的簡曆："陸總，讓連財務報表都看不懂的小丫頭參與百億項目......"
"李叔上個月在澳門輸了七千萬。"蘇悅突然趴在橢圓形會議桌中央，水晶指甲叩了叩對方手邊的雪茄盒，"用印著賭場籌碼編號的支票本付賬，就像..."她歪頭露出小虎牙，"就像用蟑螂藥做下午茶點心。"
滿室死寂中，陸寒把蘇悅拎到自己身側的皮椅上。
投影儀藍光照亮小姑娘從帆布包裡掏出的三本全英文材料學專著，書頁間密密麻麻的熒光標記像某種神秘符咒。
當蘇悅用德語與慕尼黑實驗室代表爭論混凝土配比時，王教授手中的鋼筆第三次滾落在地。
這位建築材料界的泰鬥扶著老花鏡，看小姑娘在白板上列出的公式竟與他在飛機上未完成的演算稿不謀而合。
"蘇小姐認為該用石墨烯氣凝膠做保溫層？"李董事突然用鋼筆敲打咖啡杯，"知道那玩意多脆弱嗎？"
"就像李叔叔去年收購的那家電子廠。"蘇悅晃著懸空的小腿，突然將會議用的薄荷糖彈向天花板，"看起來脆弱的蜂窩結構——"糖塊在即將撞到吊燈時突然呈傘狀炸開，紛紛揚揚的糖晶正落在她攤開的3d模型圖上，"能扛住八級地震呢。"
陸寒突然伸手接住一粒下墜的糖渣，指腹摩挲著半透明晶體裡若隱若現的蜂巢紋路。
他想起今早蘇悅偷換了他常喝的藍山咖啡——那杯她親手調製的榛果拿鐵裡，奶泡拉花正是一模一樣的六邊形結構。
散會後王教授特意等在電梯口，老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指著蘇悅帆布包上搖晃的皮卡丘掛件："小姑娘包裡裝著未來三十年的建築革命啊。"渾濁的眼底突然閃過精光，"不過要當心......"
警示燈突然在此時亮起，安全通道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蘇悅轉身時看到李董事的助理正狼狽地撿著散落的文件，最上麵那張模糊的監控截圖裡，疑似有她昨天去兒童福利院時穿的熊貓連帽衫。
"王教授剛才說當心什麼？"陸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悅把最後一塊小熊餅乾塞進教授手裡，聲音甜得像草莓夾心："當然是當心蛀牙呀。"她蹦跳著撲進陸寒懷裡時，餘光瞥見消防通道縫隙裡一閃而過的鏡頭反光。
當夜陸氏大廈72層的燈光亮到淩晨。
李董事站在地下停車場陰影裡，看著平板上實時傳輸的會議室監控——蘇悅正踮腳往白板頂端寫字，百褶裙擺掃過某個隱蔽的紅色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