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梧桐枝葉割碎成細密的銀針,紮在二十三雙黑色軍靴的金屬搭扣上。
蘇悅後背緊貼著醫院外牆的爬山虎藤蔓,耳垂還殘留著陸寒拇指擦過的血腥氣,那些隨風晃動的葉片背麵不斷傳來微型攝像頭轉動的機械聲。
“東南角監控存在0.7秒延遲。”她突然用指甲在陸寒掌心劃出摩爾斯電碼,被黏液浸透的襯衫第三顆紐扣突然脫落,滾向三米外的窨井蓋。
黑衣人們整齊劃一地舉起消音槍,領口徽章在月光下泛著青鸞銜尾的冷光。
陸寒突然扯鬆領帶,作戰靴碾碎紐扣時爆開的電磁脈衝讓最近的三個紅點突然僵直——那是上周萌萌把兒童手表改裝成的微型ep裝置。
“西南七點鐘方向。”蘇悅突然踉蹌著撞進陸寒懷裡,指尖不著痕跡地劃過男人後腰的戰術腰帶。
當三個黑衣人同時撲來時,她故意讓納米機器人滲出銀光的手掌“不小心”按在生鏽的鐵欄杆上。
滋滋作響的電流聲中,三個黑衣人抽搐著倒下。
其餘人腳步明顯停滯的瞬間,陳助理冒著電火花的機械臂突然噴射出熒光藍的冷卻液,在空中形成短暫的光幕。
“走!”陸寒單手抱起蘇悅躍上圍牆,軍靴底磁力釘刮擦磚石的聲響驚起夜梟。
蘇悅佯裝虛弱地蜷縮在他懷裡,暗地裡卻用腳尖勾起爬山虎藤蔓——那些納米機器人正在葉片背麵編織出二十三個晃動的虛影。
當追兵終於衝破冷卻液煙霧時,看到的隻是隨風搖曳的爬山虎幻象。
真正的三人組已經沿著地下管網爬行,蘇悅沾血的指尖在潮濕的管壁上畫出實時路線圖:“前方13米左轉,避開蘇家三個月前鋪設的振動傳感器。”
淩晨三點的陸氏大廈燈火通明,蘇悅濕透的鹿皮短靴踩在大理石地麵發出黏膩聲響。
她隨手扯掉礙事的蕾絲領巾,露出鎖骨下方尚未消退的追蹤器灼痕:“我要過去三個月所有競品的臨床試驗數據。”
會議室的智能玻璃牆瞬間亮起上百個懸浮屏。
陸寒解開染血的西裝外套,露出肌肉線條緊繃的黑色戰術背心,他沾著機油的指尖劃過某個正在播放車禍新聞的屏幕:“三小時前,明德醫藥的運輸車在跨海大橋失控。”
“不是車禍。”蘇悅突然將某個分子結構式放大二十倍,過目不忘的能力讓她瞬間捕捉到新聞畫麵裡某個集裝箱的異常反光,“他們的新型抗癌藥存在溫度敏感受體,運輸過程必須保持22c恒溫。”
商業夥伴們麵麵相覷時,陳助理的機械眼突然投射出實時熱成像圖。
某個標注著“冷鏈運輸”的集裝箱內部,溫度曲線正在劇烈波動。
“查三個月內所有低溫運輸訂單。”陸寒的軍用手表彈出全息鍵盤,“重點篩查明德醫藥那些突然變更路線的貨運記錄。”
蘇悅已經走到落地窗前,掌心貼著玻璃感受對麵寫字樓某扇突然熄滅的窗戶。
她過肩的長發還在滴水,瞳孔裡卻倒映著正在生成的市場波動曲線:“他們的藥品在37c人體溫度下會分解成神經毒素——這就是為什麼臨床試驗總有誌願者出現幻聽。”
晨曦初露時,二十個行動小組帶著特殊檢測儀衝出陸氏大廈。
蘇悅將冷掉的咖啡倒進綠植盆栽,指尖輕輕敲擊著昨夜從敵人身上取下的青鸞徽章。
陸寒站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染血的繃帶從挽起袖口處露出一截,軍用腕表正在接收來自七個不同方位的實時監控畫麵。
“該給小朋友準備早餐了。”他突然伸手摘下蘇悅發間的枯葉,冷峻的側臉被朝陽鍍上金邊。
兩人交疊的陰影裡,那枚青鸞徽章正在會議桌上投射出環狀波紋,如同毒蛇盤踞的圖騰。
落地窗外傳來早班電車的轟鳴,蘇悅的指尖停在某個突然劇烈波動的數據節點上。
她轉頭望向城市另一端逐漸蘇醒的金融區,瞳孔裡流轉的建築圖紙正與三年前的某份招標文件完美重合。
“讓法務部準備好三號檔案櫃的加密文件。”陸寒的聲音擦過她耳畔,帶著未散的硝煙味,“順便通知研發中心,三號實驗室可以啟動應急預案了。”
玻璃幕牆映出蘇悅唇角揚起的弧度,這個看似純真的笑容讓正在整理文件的秘書突然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