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現場的掌聲還在走廊裡回蕩，蘇悅已經退到後台的茶水間。
她望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號碼追蹤信息，指節在大理石台麵上敲出輕響——方明遠的私人手機正在向境外某ip發送數據，地址定位在開曼群島。
"蘇小姐，文件箱搬來了。"陳助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額角掛著薄汗，身後跟著抱著紙箱的小劉，紙箱邊緣露出半張泛黃的紙頁，隱約能看見"聯盟成員資產異常流動記錄"的標題。
蘇悅抬眼時已換上三分困惑七分不耐的表情："不是說要銷毀嗎？
怎麼還搬過來？"她伸手撥弄紙箱，幾頁紙"嘩啦"掉在地上，小劉慌忙蹲下撿，陳助理也跟著彎腰。
蘇悅的目光掃過兩人發頂——陳助理耳後那顆朱砂痣還在，小劉後頸新貼的創可貼泛著白，都是陸氏安保部做的標記。
"可能小劉沒聽清。"陳助理直起身子時，袖口蹭到紙箱側麵的膠帶。
蘇悅注意到他指腹快速按了按，那是他們約定的"已觸發"暗號。
茶水間的掛鐘敲響兩點，方明遠的辦公室門準時打開。
穿藏青西裝的男人抱著一摞文件走出來，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在茶水間門口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轉向電梯。
蘇悅低頭看表，三分鐘後，她的手機彈出新提示：方明遠的手機信號突然增強，定位在地下二層停車場——他正在用衛星電話。
"陳助理，"蘇悅撥通內線，聲音甜得像浸了蜜，"幫我把今天的會議錄音送到方律師辦公室，他說要核對條款。"
電話那頭沉默半秒，陳助理應了聲"好"。
蘇悅知道，此刻陸氏安保部的監控屏上，方明遠的辦公室門正在被一把萬能鑰匙緩緩推開——那是她讓陳助理"不小心"落在茶水間的，鑰匙齒痕早被複製。
夜幕降臨時，暴雨卷土重來。
蘇悅站在陸氏頂樓的落地窗前，看著雨水在玻璃上劃出銀線。
手機在掌心震動，是特彆行動組組長發來的照片：方明遠被按在酒店套房的地毯上，西裝皺成一團，手邊散落著加密u盤，屏幕亮著，顯示著"影首"的聯絡暗號。
"蘇小姐，"陳助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方律師的資金流向查清楚了。"他遞來平板，藍色數據流在屏幕上奔湧，最終彙聚成"威士頓國際律師事務所"的紅色標識，"這家所替"影首"洗了七年黑錢，香港分部的賬戶上周剛轉進三千萬。"
蘇悅指尖劃過平板，目光停在"威士頓"的ogo上。
那是隻銜著橄欖枝的烏鴉，和她母親日記本裡夾著的碎紙片上的圖案分毫不差。
她喉嚨發緊，卻笑著轉頭："通知老周，讓他的技術組今晚就黑進威士頓的服務器。"
淩晨三點，陸氏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陸寒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將最後一份"黑曜計劃"的交易記錄推到蘇悅麵前："所有異常波動都指向"星芒"交易平台，他們通過虛擬貨幣對衝轉移資金。"他的指節抵著太陽穴，眼底青黑比平時更重，"這個平台的服務器在公海，注冊信息全是假的......"
"但他們需要真實的流量支撐。"蘇悅的手指突然叩在"星芒"的用戶增長曲線上，"上個月有筆兩億的虛擬幣交易，買家ip定位在紐約，賣家是威士頓的關聯賬戶。"她抬頭時眼睛發亮，像黑夜裡突然燃起的火，"隻要切斷威士頓的資金鏈，"星芒"就少了條腿。"
陸寒望著她發亮的眼睛，喉結動了動，最終隻是將毛毯往她肩上拉了拉："先睡兩小時，明天還要和張董談......"
"叮——"
郵箱提示音打斷了他的話。
蘇悅點開收件箱，發件人顯示"未知加密地址"，標題隻有三個字："我們談談。"
雨水還在敲打著窗戶，蘇悅的手指懸在"打開"按鈕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撞著肋骨。
辦公室的落地鐘敲響四點，秒針的"滴答"聲裡，她忽然想起母親出事前最後一通電話裡的喘息——那是種帶著釋然的笑，像在說："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她合上筆記本電腦，將它鎖進抽屜最底層。
明天的陽光會照常升起，但有些對話，得在看清對方底牌後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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