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的水泥塊砸在陸寒後背的瞬間,蘇悅耳中嗡鳴。
她能清晰感覺到他身體的震顫,像被重錘擊中的青銅鐘,連帶著她環住他腰的手臂都跟著發麻。
"陸寒!"她指甲幾乎掐進他西裝布料裡,血腥味突然竄進鼻腔——是他後背滲出的血,順著她手背往下淌,黏膩得令人發慌。
"先抓東西。"陸寒聲音悶在她頸窩,左手撐住傾斜的承重牆,右手扣住她後頸往自己懷裡按,"我數到三,往門口衝。"
蘇悅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
方才倒在血泊裡的"母親"已不見蹤影,隻剩拖行血痕在碎玻璃上蜿蜒,像條正在死去的紅蛇。
她餘光瞥見辦公桌上那枚銀色加密硬盤,邊緣還沾著半塊牆皮。
那裡麵存著聯盟三個月來收集的"影首"罪證,是明天總攻的核心——
"一。"
陸寒的呼吸噴在她耳尖。
蘇悅突然掙開他手臂,彎腰抓起硬盤塞進斜跨的帆布包。
金屬邊角硌得她肋骨生疼,卻比任何止痛藥都有效——她的指尖不再發抖了。
"二。"
"去b區。"她拽住陸寒染血的袖扣,"我前天讓人在通風管道裝了電磁鎖,蘇浩的人進不去。"
陸寒瞳孔微縮。
他想起三天前深夜,蘇悅窩在他書房畫圖紙的側影,鉛筆在藍圖上劃出沙沙聲:"萬一指揮中心有事......"當時他隻當是她習慣性未雨綢繆,此刻才明白,她早把最壞的可能都刻進了骨縫裡。
"三!"
兩人幾乎是貼著坍塌的天花板衝出門。
走廊裡濃煙彌漫,蘇悅的運動鞋踩過碎磚,聽見左側傳來金屬摩擦聲——是蘇浩的突擊隊端著槍衝上來了,戰術手電的白光刺得她眯起眼。
"往右!"陸寒將她往消防通道推,自己轉身擋住追兵。
子彈擦著他耳際飛過,在牆上炸開火星。
蘇悅看見他後背的血漬又暈開一圈,像朵正在綻放的紅玫瑰。
"老周!"她摸出對講機吼,"備用路線啟動了嗎?"
"夫人放心!"通訊器裡傳來忠誠保鏢粗重的喘息,混著拳拳到肉的悶響,"外圍有六個高級打手從通風管爬進來,我正帶著三組擋著——"話音突然被重物撞擊聲截斷。
蘇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周跟了她五年,從她在蘇家做"冒牌千金"時就守在車庫外,是連她被蘇夫人推下遊泳池都能撞開保安跳進去救人的主兒。
若不是遇到硬茬子,他不會喘成這樣。
"陸總!"消防通道的安全門突然被撞開,兩個保鏢架著渾身是血的老周衝進來。
他左臉腫得老高,右眼眯成條縫,右手還攥著半截斷裂的戰術刀,"那孫子練過古武,專挑關節打......"
"先止血。"陸寒扯下自己的襯衫下擺,動作比手術室的護士還利落。
蘇悅注意到他指節泛白——不是因為疼,是在壓抑怒火。
通訊器突然響起刺耳的電流聲。
蘇悅按下頻率調節器,行業大佬f的聲音劈裡啪啦傳出來:"蘇小姐,我建議暫停反擊計劃。
指揮中心被毀,突擊隊部署可能泄露......"
"泄露?"蘇悅扯過老周的戰術背包,翻出備用衛星電話,"f先生,您該看看這個。"她調出提前準備好的視頻,畫麵裡"影首"高層圍坐在黑檀木桌前,為首的銀發男人敲著桌子冷笑:"讓他們明早攻過來,正好甕中捉鱉。"
通訊器裡的電流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