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的空調發出嗡鳴,蘇悅盯著監控畫麵裡那道泛著紅光的門縫,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十五年前蘇家老宅被血洗時,她縮在閣樓儲物箱裡,聽著樓下此起彼伏的槍聲,母親將銀鐲套在她腕上時說的話突然清晰起來:"要是警報器發燙,立刻跑,彆回頭。"
"陳默,"她的指尖重重叩在沙盤上,"查老宅地下三層的圖紙。"
通訊兵的鍵盤聲劈裡啪啦響成一片。
半分鐘後,泛黃的老圖紙在投影屏上展開——密室鐵門後方,密密麻麻的紅色線條像血管般爬滿地下結構。
蘇悅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交錯的銅線,正是蘇家初代家主發明的熱感觸發裝置,隻要溫度異常超過三分鐘,就會引爆預埋的炸藥。
"放棄密室誘敵。"她抓起激光筆指向鷹嘴峽,"夜梟要的是我這條命,改在峽穀決戰。"
陳默的筆在筆記本上頓住:"可原定計劃......"
"原定計劃是用密室當誘餌,現在誘餌會炸。"蘇悅扯下耳麥扔在桌上,發梢掃過發燙的銀鐲,"調氣象衛星數據。"
投影屏切換成雲圖,墨綠色的對流雲團正以每小時三十公裡的速度向鷹嘴峽移動。
她盯著雲層邊緣的閃電標記,忽然笑了,那抹笑像刀鋒劃過冰麵:"霍天宇,帶特彆行動隊偽裝潰兵。"
"是!"通訊器裡傳來霍天宇乾脆的應和聲。
"沿途丟空糧袋,袋子上印"最後口糧"。"蘇悅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指令,"再偽造一份作戰簡報,就說我親自守老宅,主力全調去東線——要讓夜梟的偵察兵撿到。"
陳默突然抬頭:"夜梟多疑,會信?"
"他信的不是簡報,是貪心。"蘇悅調出夜梟近三年的作戰記錄,"三年前搶港口,他為了頭功沒等友軍;上個月襲商隊,他甩開後衛自己衝。"她合上平板,"他要證明自己比所有手下都快,比我更聰明。"
淩晨兩點,鷹嘴峽的山風卷著濕氣灌進迷彩服。
蘇悅趴在製高點的觀察哨裡,望遠鏡的鏡片蒙著層薄霧。
下方山道上,夜梟的車隊正魚貫而入——七輛裝甲車開道,中間是掛著黑旗的指揮車,最後是三江幫的火炮隊。
"後衛沒派偵察兵。"她對著耳麥低語,"趙振邦的人落在最後。"
"明白。"陸寒的聲音混著引擎轟鳴,"先鋒營已就位,等你信號。"
蘇悅摸出遙控器,拇指按在紅色按鈕上。
銅線網埋進峭壁的瞬間,她特意選了十五根廢棄電池串聯——電流在銅絲裡遊走的聲音,像極了母親當年調試警報器時的蜂鳴。
"三、二、一。"她輕聲數著,按下按鈕。
第一聲驚雷炸響時,夜梟正掀開車簾罵罵咧咧。
他罵的是前麵開得太慢的裝甲車,罵的是蘇悅居然真敢守老宅,罵的是等會要怎麼把她的頭掛在城門上。
可下一秒,他的罵聲卡在喉嚨裡——峭壁上的銅線突然泛起藍光,豆大的雨點裹著雷光砸下來,最前麵的裝甲車"轟"地被劈中,騰起的火焰照亮了車頂的彈孔。
"雷暴!找掩體——"
話音未落,第二道雷劈在右側山壁。
碎石混著雨水傾瀉而下,"哢嚓"一聲砸斷了中間的通訊車。
山道被截成三段,裝甲車的鳴笛、士兵的尖叫、火炮的炸響混作一團。
"陸隊!"蘇悅對著耳麥喊,"側翼!"
山腳下突然殺出一隊迷彩服,為首的男人舉著狙擊槍,帽簷下的眼睛像淬了冰。
陸寒扣動扳機的瞬間,子彈穿透了裝甲車的了望口,他身後的士兵跟著衝鋒,喊殺聲震得山壁的碎石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