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血腥味尚未散儘,分析室的冷光已映上蘇悅的臉。
她站在量子終端前,指尖輕敲桌麵,像在計算一場無聲風暴的來臨時間。
周敏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疾馳,數據流如銀河傾瀉。
突然,她的動作一頓,瞳孔微縮。
“統帥……這芯片的底層協議有問題。”她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擾了什麼,“它不隻是存儲介質——它是個活體信標。每24小時,會自動向一個境外ip發送加密脈衝,內容是‘任務進度確認’。”
空氣驟然凝固。
陸寒眉峰一凜,下意識看向蘇悅。
他太了解她——每當她眸光沉靜如淵,便是風暴將起之時。
蘇悅卻隻是輕輕一笑,那笑裡沒有溫度,隻有刀鋒出鞘的寒意。
“他們不是想讓我打開地獄之門。”她緩緩道,“他們是想讓我親手把鑰匙插進鎖孔,然後順著鑰匙鏈,把病毒注入我們的核心係統。”
她轉身走向主控台,腳步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切斷信號?”她搖頭,“不。我們要讓這封信繼續寄。”
眾人屏息。
“我們來寫一封‘回信’。”
命令下達,聯盟核心成員迅速集結。
陳銳拍桌而起:“玩詐?老子就喜歡這口!”
蘇悅沒理他,隻對周敏道:“偽造一份《根脈密鑰v2.0升級日誌》,區塊鏈簽名、時間戳、授權鏈路全部閉環。就說——蘇正鴻在神誌清醒狀態下,於七十二小時前完成最終授權。”
周敏眼睛一亮:“他們一定會信!趙承誌當年就是靠篡改備份日誌奪權的,現在看到同樣的路徑,反而會覺得真實!”
“沒錯。”蘇悅指尖輕點屏幕,調出祖宅服務器結構圖,“把文件放在‘舊財務歸檔_2018’目錄下,那個趙承誌曾三次非法訪問的備份分區。讓他們‘偶然’發現。”
陸寒走到她身邊,低聲問:“萬一他們懷疑呢?”
“懷疑?”蘇悅抬眸,唇角微揚,“人隻會相信自己希望看到的真相。他們等這一刻太久,貪婪會蒙住他們的眼睛。”
她頓了頓,聲音輕了幾分:“我們要給他們的,是一座空城。”
計劃啟動,時間開始倒流般精準推進。
周敏帶領技術組連夜構建偽協議,連簽名密鑰都複刻了蘇父十年前使用的私鑰片段。
每一步都天衣無縫,隻為釣出那條藏在暗處的毒蛇。
就在係統模擬運行完畢時,王醫生匆匆趕來,臉色凝重。
“悅悅,蘇老的治療有新進展。”他壓低聲音,“他反複念叨一句話——‘風鈴三響,門自開’。而且……他對灰色手套有強烈應激反應,一看到就渾身發抖,像是……見了鬼。”
蘇悅瞳孔驟縮。
風鈴三響?
她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母親生前最後的畫麵——雨夜,老宅後院的銅鈴被風吹動,叮當三聲,母親蹲下身,將一枚玉墜埋入地底,嘴裡喃喃:“若有一天家破,記住,鈴響門開,信物歸位。”
原來不是瘋話。
原來不是遺言。
那是密鑰的開啟咒語!
她猛地站起身,語速如刀:“立刻封鎖地窖下方所有通道!調集聲波監聽陣列,布設三級靜默監控!任何人接近地下三米範圍,立即觸發警報!”
陳銳一愣:“你是說……真保險庫不在服務器裡,而在地底下?”
“不是服務器。”蘇悅冷冷道,“是整個祖宅的地基。母親用聲控裝置鎖死了真正的資產密庫——隻有在特定時間,銅鈴三響,才能激活機關。”
她眸光如刃,掃過眾人:“他們以為密鑰是數據,是密碼,是權限。但他們錯了。真正的鑰匙,是記憶,是血脈,是隻有蘇家人能喚醒的儀式。”
陸寒看著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不是在防守。
她是在布陣。
一場以整個蘇家祖宅為棋盤,以敵人心中的貪婪為餌的殺局。
夜色如墨,雨聲漸歇。
監控係統悄然上線,偽日誌如期上傳。
那枚沾血的玫瑰紐扣靜靜躺在證物櫃中,像一隻閉上的眼睛,等待睜開的那一刻。
淩晨兩點十七分,係統日誌彈出一條無聲提示:
【境外ip成功接入祖宅服務器,破解偽裝日誌加密層,開始下載《根脈密鑰v2.0升級日誌》完整版】
周敏屏住呼吸,輕聲道:“他們咬鉤了。”
蘇悅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祖宅方向的漆黑輪廓,指尖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銅鈴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