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艇內,夜色如墨,舷窗外是城市零星燈火,映照出一片寂靜中的暗流湧動。
空氣裡彌漫著金屬與電流交織的氣息,唯有主控台閃爍的藍光,勾勒出蘇悅側臉的輪廓。
她指尖仍停留在那張泛黃照片上,指腹緩緩劃過“契約始於信任”六個字,仿佛能從筆跡中觸摸到三十年前的溫度。
母親林婉清的笑容溫柔而堅定,像是藏了整個時代的秘密。
“沈硯之……”蘇悅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卷走。
周敏的手指在光屏上飛速滑動,檔案庫層層解鎖,一張張泛舊的官方記錄被調出——財經署首席顧問,七城信托原始提案人,三年前於海外考察途中失蹤,官方定性為意外溺亡。
可如今,他的簽名樣本被係統自動比對,竟與“影子議會”成立宣言上的筆跡重合度高達98.7。
“不是模仿,是同一人。”周敏抬頭,眼神凝重,“沈硯之沒死,他就是‘影子議會’的創始人之一。”
艙內一片死寂。
蘇悅緩緩閉眼,腦海中浮現母親臨終前那段模糊的影像——她躺在病床上,嘴唇微動,卻隻留下一句斷續的低語:“悅兒……彆信玫瑰……它早已腐根……”
原來,不是警告,是預言。
她睜開眼,眸光如刃。
“他們不是外敵。”她聲音清冷,卻帶著穿透歲月的力量,“他們是母親曾經的戰友,是理想主義者,卻在權力與執念中走火入魔。他們以為母親背叛了初心,可真正背離誓言的,是他們自己。”
陸寒站在她身後,目光沉靜。
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將手覆上她肩頭,傳遞著無聲的支持。
就在這時,王醫生從醫療艙走進來,手中拿著一份腦波監測圖譜。
“蘇老先生最近的夢境異常頻繁,尤其是提到‘地窖’和‘石壁’時,海馬體活躍度激增。”他沉聲道,“我建議用銅鈴聲頻配合舊日影像進行記憶喚醒。他的記憶裡,可能藏著比我們想象更重要的東西。”
蘇悅眼神一動,立刻下令:“調取母親生前最後一個月的所有監控記錄。”
數據很快回傳。
畫麵中,林婉清身形消瘦,卻總在深夜獨自走向祖宅地窖。
她進去時從不帶燈,仿佛熟稔於黑暗。
而每一次出來,她都會停下腳步,指尖輕敲石壁三下——動作輕柔,卻極有節奏。
“這不是習慣。”周敏迅速分析音頻,“這是摩斯密碼。”
眾人屏息。
解碼結果跳出:
——·····————······—————··——·————····
“若見沈某複出,玫瑰當焚。”
八個字,如驚雷炸響。
蘇悅瞳孔微縮,心跳驟然加速。
母親早已預料到今日——沈硯之若歸來,便是“影子議會”複蘇之始,而唯一應對之策,唯有“焚玫瑰”。
“焚玫瑰……不是毀滅,是反製。”她低語,“是重啟封印的鑰匙。”
她猛然抬頭,目光如炬:“我要辦一場儀式。”
陸寒皺眉:“什麼儀式?”
“在母親忌日那天,重啟蘇家傳承係統。”她嘴角微揚,卻無笑意,“公開宣布,將在祖宅地窖舉行‘血脈封印儀式’,使用‘血契石板’完成正統繼承——讓全世界都知道,蘇家的命脈,將在那一天徹底激活。”
周敏倒吸一口冷氣:“你是想……引蛇出洞?”
“不止。”蘇悅眸光森寒,“我要他們相信,那是蘇家防禦最脆弱的時刻——儀式需要血脈獻祭,係統開放至最高權限,防禦機製暫時關閉。隻要他們覺得有機可乘,就一定會動。”
陳銳大步走進來,聽聞計劃,立刻拍案:“太險了!萬一他們真敢強攻,祖宅一旦失守,你——”
“所以你要公開質疑。”蘇悅打斷他,目光銳利,“在聯盟高層會議上,大聲質疑這個儀式是否安全,是否會被敵人利用。你要讓所有人,包括潛伏在我們內部的‘眼睛’,都相信——這是個破綻。”
陳銳一怔,隨即咧嘴笑了:“我懂了。我來當這個‘叛將’。”
計劃迅速推進。
消息放出當晚,全球財經媒體紛紛報道:“蘇氏千金將於母親忌日舉行神秘儀式,或將重啟百年傳承係統。”暗網論壇瞬間沸騰,代號“荊棘之手”的頻道內,一條加密信息悄然流轉:“目標確認,7進入倒計時。”
指揮艇內,蘇悅站在巨幅戰術圖前,指尖輕點祖宅地窖位置。
“母親,您留下的不隻是密碼。”她低聲呢喃,“您留下的是局中局,是死局中的生門。”
陸寒走到她身旁,低聲道:“你確定要以自己為餌?”
她回頭看他,眼神清澈而堅定:“不是以我為餌,是以真相為刃。他們以為我在修複過去,其實——我在終結未來。”
就在此時,主控台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