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砸在墓園斑駁的石碑上,發出沉悶而急促的聲響,仿佛天地都在為即將揭開的秘密低吼。
狂風卷著雨水撲進第七區第三排第九座墓碑的縫隙,一道纖細的身影站在碑前,指尖輕顫,卻穩如磐石。
蘇悅凝視著那枚嵌在玫瑰浮雕中央的銅鈴扣,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滑過蒼白的臉頰,像一滴遲來的眼淚。
她緩緩抬起手,手套是灰色的——這是母親生前從不離身的那副,據說用的是蘇家祖傳的防火防蝕絲織成,如今握在她手中,仿佛還殘留著一絲溫熱。
“739……鈴。”她低聲重複,指尖輕旋銅鈴,三圈,不多不少。
哢——
一聲極輕的機括聲自地底傳來,仿佛沉睡百年的骨骼終於鬆動。
整塊墓碑無聲滑開,露出下方幽深的螺旋階梯,黑得像一張吞噬一切的嘴。
“準備好了。”陸寒低聲道,已率先握槍在手,黑衣緊貼身形,如同夜色本身。
他回頭看了蘇悅一眼,眼神裡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有絕對的信任。
陳銳在耳機中傳來壓低的聲音:“正門交火已起,他們調了三分之二的守衛過去,十五分鐘內不會有人回頭。”
“周敏?”蘇悅輕問。
“監控循環播放中,紅外已關閉,倒計時14分28秒。”周敏的聲音冷靜如常,“記住,你們隻有一次機會。”
蘇悅點頭,深吸一口氣,雨水混著泥土的氣息湧入鼻腔。
她知道,這不是一次簡單的突襲,而是一場對命運的反撲。
母親十年前留下的線索,如今終於在此交彙。
而那句“739鈴”,不是密碼,是遺言,是鑰匙,是通往真相的最後一道門。
陸寒率先邁步,每一步都極輕,靴底幾乎不觸地。
忠誠保鏢緊隨其後,手持電磁乾擾器,警惕四周。
蘇悅走在最後,手套緊握,目光如刀,掃過階梯兩側刻滿的古老符文——那是蘇氏先祖用來封印“影子血脈”的咒文,如今卻被反向激活,成了守護邪惡的屏障。
階梯漫長,向下百米不止,空氣逐漸稀薄,濕冷刺骨。
忽然,陸寒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三步,地麵泛著微不可察的銀光——壓力感應陣列,踩中即爆。
“彆動。”蘇悅上前,從唇間取出一支口紅,看似尋常,實則是周敏特製的反光脂凝膠。
她輕輕塗抹在幾道隱形光束之間,脂體在黑暗中泛起微弱虹彩,折射出虛假路徑。
係統掃描誤判,信號燈由紅轉綠。
“走。”她低語。
隊伍繼續下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至中途,忠誠保鏢不慎觸碰側壁一根鏽蝕銅線,刹那間,一道紅外激光網無聲亮起,橫貫通道!
“趴下!”陸寒暴喝,同時甩出外套阻擋主光束。
警報未響——蘇悅早有預料。
她迅速掏出第二支口紅,反手一抹,脂體在激光間形成多重折射,乾擾頻率。
係統判定“環境穩定”,激光緩緩收回。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陸寒低問。
“從她說‘739’那一刻。”蘇悅輕喘,額角滲出冷汗,“母親留下的筆記裡提過,‘玫瑰之墓’的防禦,靠的是‘光與聲的錯位’。她怕後人誤入,也怕敵人強攻。”
陸寒凝視她片刻,忽然低笑:“你越來越像她了。”
“我不想像她。”蘇悅聲音很輕,“我想贏她沒贏的局。”
通道儘頭,一扇青銅巨門矗立,門心浮雕一朵盛開的黑玫瑰,花蕊處嵌著一塊血色晶石。
門側刻著一行小字:“唯有血脈之鈴,方可喚醒沉眠。”
蘇悅摘下手套,將指尖按在晶石上。
滴——
血液滲入,晶石驟亮,門縫中傳出齒輪咬合的轟鳴。
青銅巨門緩緩開啟,一股陳腐而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夾雜著金屬與玫瑰混合的詭異香氣。
門後,是一片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恢弘空間。
穹頂高不見頂,鑲嵌著無數熒光石,如星河倒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