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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寒站在破碎的控製台前,手套染血,指節泛紅,目光死死鎖定被反扣在地的頭目。
陳銳一腳踩住那枚掉落的引爆器,冷聲下令:“壓上拘束環,全身掃描,確認無自毀裝置。”他轉身麵向眾人,聲音沉穩卻如驚雷炸響:“此人身份確認——影子議會原首席戰術官,林昭。三年前‘曙光一號’事件中,官方認定其已死於空襲。”
全場嘩然。
“林昭?他不是早就——”
“不可能!那場爆炸連屍體都沒找到,但所有情報都顯示他已經清除!”
議論聲四起,震驚與懷疑交織。
有人看向陸寒,有人望向指揮中心方向,仿佛在等待蘇悅的裁決。
可蘇悅並未回應。
她正站在醫療艙外,隔著透明艙壁凝視著趙奎蒼白的臉。
呼吸機有節奏地起伏,心率監測儀發出平穩卻微弱的滴聲。
他還沒醒,但生命體征已趨於穩定——奇跡般地,他在瀕死邊緣被拉了回來。
周敏輕步走來,低聲彙報:“‘蜂巢’數據已全部回收,全球直播信號切斷前,累計觀看人數突破兩億。輿論正在發酵,多國媒體開始追查影子議會殘餘勢力。”
蘇悅點點頭,目光未曾移開趙奎。
片刻後,她開口,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把他名字列入‘玫瑰勳章’候選名單。”
周敏一怔:“可……他還活著。”
“正因如此。”蘇悅終於轉過身,眸光如月下寒潭,“不是因為他死了,而是因為他選擇了活著的方式——在最黑暗的時刻,選擇回頭,選擇對抗過去的自己。這才是‘玫瑰哨戒’真正的意義。”
周敏怔住,隨即鄭重點頭。
慶功宴未辦,嘉獎令未發,聯盟高層仍在爭論後續處置方案。
而深夜,蘇悅獨自回到臨時指揮艦的私人艙室,窗外海麵寂靜如墨,一輪滿月倒映其上,宛如銀幣沉於深淵。
她的終端突然震動,一條加密消息悄然彈出,沒有任何附件,隻有一行字:
“你還欠我一次對話。”
發信人id:初火。
蘇悅指尖一頓。
這個代號,塵封已久。
是沈硯之——她母親最信任的副手,也是當年親手點燃第一座“曙光節點”的人。
後來,他在一次任務中背叛組織,據傳早已死於內部清洗。
可如今,他回來了。
她沒有遲疑,從加密存儲中調出一段殘破音頻——那是母親臨終前,在焚毀核心協議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若‘初火’再現,不必言語。他已背棄光的定義。”
蘇悅將這段錄音回傳,附上一句話:
“有些人,連對話的資格都已失去。”
發送完畢,她閉上眼,靠在椅背上,耳邊仿佛又響起趙奎在通風口那句嘶啞的獨白:“連我這種人都能回頭……你們憑什麼覺得自己不可替代?”
是啊,有人能在深淵中爬回光明,也有人,明明曾握著火種,卻選擇走向黑暗。
良久,她睜開眼,望向窗外。
月光之下,海底深處,一條隱秘光纜正完成最後一段數據同步。
無數加密信息如螢火般流淌,悄無聲息地彙入全球七十二個“曙光節點”。
新的計劃,已在孕育。
而就在這片寂靜中,她忽然輕笑了一聲,指尖在通訊麵板上敲下一條全員通告:
“接下來三天,我請假。”
全聯盟震動。
陸寒剛走出醫療區,看到消息時腳步一頓。
陳銳瞪大眼睛:“現在?在這種時候?”
周敏盯著屏幕,喃喃:“她……從不休假。”
可蘇悅隻是合上終端,起身走到窗前,看著那輪懸於海麵的滿月,嘴角揚起一抹極淡、卻無比真實的笑。
“畢竟,”她輕語,“我也該去赴一場,遲到很久的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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