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陳瀾辦公室的燈光卻亮如白晝。
她緊盯著屏幕上那條詭異的溫度曲線,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b區冷庫,過去三周,每到深夜,溫度都會像一個幽靈般悄然上浮,而後又在警戒線前堪堪止步,完美避開了所有自動警報。
這段時間,恰好是“雲腳青”最珍貴的母樹樣本入庫的時段。
這不是巧合,是死神的預演。
“蘇總。”陳瀾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撥通了蘇悅的內線。
蘇悅幾乎是瞬間就出現在了監控中心。
她沒有多餘的廢話,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屏幕,直接調取了後台日誌。
一行行冰冷的數據流淌而過,最終定格在一條重複出現的指令上——每晚淩晨兩點整,一個擁有高級權限的內部賬戶,都會準時向係統發送一條“延遲報警”的指令。
指尖在冰涼的桌麵上極富韻律地輕敲著,發出“叩、叩”的輕響,像是在為某個陰謀敲響喪鐘。
蘇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聲音不大,卻讓整個監控室的空氣都為之一凝:“有人不想讓茶活得太久。”
命令被迅速下達。
所有冷庫的遠程操作權限被瞬間凍結,切斷了那隻黑手從外部伸入的可能。
然而,第二天一早的集團高層會議上,蘇悅卻一反常態,滿麵愁容地抱怨起來:“b區冷庫的控製係統太老舊了,數據延遲得厲害,安全部申請檢修,說徹底弄好至少要十天。這期間要是出了問題,誰都擔不起責任。”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番話像長了翅膀,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整個技術部。
果不其然,下午時分,一個名叫吳成的年輕技術員主動找到了蘇悅的辦公室,姿態謙卑,眼神裡卻藏著一絲急切:“蘇總,我聽說係統出了問題。我之前在一家網絡安全公司實習過,對老式防火牆的升級有些心得,或許可以幫上忙,保證免費,還能縮短工期。”
蘇悅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三秒,那張臉因為緊張而微微漲紅。
資料顯示,他就是不久前被張啟年私下接觸過的人。
她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激與驚喜:“太好了!吳成,你可真是公司的及時雨!那就拜托你了。”
轉身,她給心腹陸寒發去一條信息:“魚已上鉤。在他今晚要用的工具包裡,放一枚‘甲蟲’。”
夜幕再次降臨。
吳成背著工具包,如一個幽靈般潛入了中央機房。
他熟練地避開巡邏,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獰笑。
他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蘇悅那個女人再精明,也想不到內鬼會是自己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
他打開工具箱,取出設備,準備接入主控係統,植入那個能讓“雲腳青”神不知鬼不覺“自然變質”的病毒程序。
然而,就在他的數據線插入接口的瞬間,整個主控台的屏幕“啪”地一聲,切換到了一個猩紅色的界麵——“離線維護模式已觸發,所有外部接入操作將被記錄”。
吳成渾身一僵,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他像被扼住喉嚨的野獸,瘋狂地試圖拔出數據線,卻發現係統已經反向鎖定了他的設備,將他的所有操作、ip地址、設備序列號……一切的一切,都清晰無比地記錄了下來。
他掉進了一個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蘇悅並沒有立刻揭穿他。
第二天,她將麵如死灰的吳成叫到了辦公室,親自為他倒了一杯熱茶。
沒有疾言厲色的質問,她的語氣溫和得像一位鄰家姐姐:“我知道你缺錢,吳成。你妹妹的病需要一大筆手術費,我查過了,情況很嚴重。”
吳成端著茶杯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熱茶灑出,燙得他一個激靈。
蘇悅繼續說道,聲音平靜卻字字誅心:“我已經替你向聯盟的重症救助基金提交了申請。隻要你配合,這筆錢,基金會可以全額覆蓋。你是個好哥哥,不該為了錢,毀了自己的一生,也斷了妹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