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平洋深處,風暴帶如巨獸咆哮,雷雲翻滾間撕裂天幕。
那座隱匿於環礁之中的孤島,此刻已陷入死寂。
監控室內,紅光閃爍的屏幕一台接一台黑屏,冷卻係統的警報聲戛然而止,仿佛整座服務器群被某種無形之力瞬間抽乾了靈魂。
三小時內,所有數據終端離線,備份係統無一啟動,連應急電源都未留下半點痕跡。
與此同時,城市上空的氣象雷達捕捉到一道詭異波動——低頻、持續、精準地與蘇憐昏迷前最後的腦波頻率完全重合。
“他們在嘗試‘魂引’。”周老站在祖堂地底密室的觀測台前,手指顫抖地指著波形圖,聲音沙啞,“隔著半個地球……他們想用雙生血脈為引,強行打開意識通道,操控蘇小姐的身體完成權限轉移。”
他抬眼看向蘇悅,眼中滿是驚懼:“一旦成功,不隻是蘇憐會被吞噬,她的意識將成為對方降臨的容器!你也會——”
“那就讓他們引。”蘇悅打斷他,指尖輕輕摩挲著一塊殘缺的玉璧碎片,冷光映在她瞳孔深處,像刀鋒劃過冰麵。
她嘴角微揚,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替他們接通。”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地下空間仿佛靜了一拍。
陸寒站在她身側,眉峰緊鎖。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蘇悅——不再是那個偶爾傻氣、愛笑愛鬨的小女人,而是如淵如獄,眼神裡藏著一場無聲的風暴。
他想問她是不是有把握,可話到嘴邊,卻隻化作一聲低沉的“我信你”。
蘇悅轉頭看了他一眼,目光短暫交彙,便移開視線,下達命令。
“程遠,封鎖祖堂外圍三層防線,任何人不得進出。通訊設備全部更換為無電機械傳音筒,切斷一切電子信號路徑,防止敵人借頻入侵。”
程遠立正領命,轉身離去時腳步堅定,但眼神中已有動搖。
他開始懷疑這場戰爭背後真正的對手究竟是誰——是某個神秘組織?
還是早已滲入家族血脈的古老詛咒?
“白芷。”蘇悅又喚道。
暗處一道身影悄然浮現,黑衣蒙麵,手中握著一份加密文件。
“對外放風,就說蘇小姐病情惡化,高燒不退,腦電活動紊亂,恐難撐過今夜。讓內應傳出去,越快越好。”
白芷點頭,身影再度隱沒於陰影之中。
命令層層下達,整個蘇宅如同進入戰備狀態。
巡邏隊換崗加密,守衛佩戴骨製耳塞以防精神乾擾,祖堂周圍布下九道符文鐵鏈,每一根都刻著古老的封印文字。
而最核心的一環,是蘇悅親手布置在蘇憐病房內的特製裝置——由三百六十五枚人骨鈴串聯而成的簾幕,懸於窗欞四角,隨風輕響,卻無一絲雜音泄露。
這不僅是防禦,更是監聽器。
一旦外部指令侵入,骨鈴將自動記錄入侵頻率,並反向解析其源頭編碼。
夜漸深。
月圓當空,銀輝灑落庭院,照得祖堂屋簷如覆霜雪。
突然——
病房內,蘇憐猛地坐起。
雙眼空洞,泛著幽藍微光,像是被什麼力量從深處喚醒。
她嘴唇微動,吐出一段晦澀古語,音節扭曲,帶著不屬於人間的韻律。
周老臉色驟變:“血契遷躍開始了!他們在抽取她的生命能量!”
陸寒一步跨至門前,卻被蘇悅抬手攔下。
她緩步走入病房,腳步輕得像踏在時間縫隙之上。
她在床邊坐下,握住蘇憐冰冷的手,掌心傳來一陣刺骨寒意——那是生命力正在流失的征兆。
但她沒有慌亂。
相反,她閉上眼,緩緩釋放自己的體溫,一點一點傳遞過去。
皮膚相觸的刹那,她體內的玉璧碎片微微震顫,一道偽裝成“虛弱回應”的反向諧波悄然送出,順著血脈連接逆流而去。
外麵的人看不見,也聽不到。
但在這片寂靜之下,一場精密到毫厘的心理博弈正在上演。
蘇悅知道,敵人此刻正通過遠程操控,感知著“祭品”的反饋。
若反應太弱,他們會警覺;若太強,會暴露破綻。
唯有表現出瀕臨崩潰卻又勉強維係的狀態,才能誘使對方加大輸出功率,深入鏈接。
她甚至能“聽”到那股來自遠方的能量流,正貪婪地吮吸著蘇憐的生命力,試圖撕開維度裂縫。
很好。
你們越用力……
我埋的陷阱,就越深。